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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两得的事,多好。
可是许昭如到底是糊涂了,回家之后以为他已经默许,打发夫人收拾行囊,丞相辞官的消息不胫而走。
又得知朝中的许氏门生募金招友,打算十里相送。
乔盛宁坐在龙椅上气的连摔了两盏茶,戏还没演呢,他许昭如就这么急着走,生怕天下人不知道,还是企图抹黑自己,他是被自己bī走的?
好在他虽生气也依旧秉持着君王的理性,想着已经辞官大不了托几年配享宗庙的诏书,让这老狐狸悬几年的心。
谁知道,他摔茶盏的第二天,许亭就跪在书房门外。
他原以为是许亭是为了旁的事而来,面色微缓的走到门前,隔着湘妃竹的门帘,他看到许亭跪在门外的身影,紧绷的身躯像极了许昭如。
他脚步一滞知道自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儿时的玩伴。
宫女们掀起帘子,他与许亭隔着门槛一立一跪,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扯出来的宽和的笑。
“陛下,父亲年迈失察,犯下错事,本应亲自来向陛下告罪,奈何年高体虚病倒家中,臣为人子代父请过。”
乔盛宁气的笑差点要崩,他的眉头微蹙,咬了咬牙,目光向四下一扫。
昨天他不过气的摔了两盏茶盏,立马有人告诉许昭如,他还一句话没说他许昭如先让许亭来请罪。
皇宫之中,到底有许昭如多少眼线。
“你先回去,孤心里有数。”他笑盈盈的送走许亭,进屋就摔了门帘,湘妃竹的门帘猎猎作响,他心里更是不慡。
许亭前脚离开宫中,后脚许宅就迎来抄家的圣旨。
许昭如不是说他有错吗,那孤就坐实了他有错,他就不信,他许昭如身为文臣没有写过一句歪诗没有说过一路自己不好的话。
他就是疑他。
抄家抄到了冬月,他一无所获,许昭如从来没有写过一个字抱怨,更未说过一句不该说的话。
可是家已经抄了,问罪书也已经写了,他当皇上的不可能告诉天下人自己做错了。
便只让许昭如如愿以偿告老还乡,他回去落魄,一生的名声尽毁,问罪书在册他配享宗庙也成了妄想。
寒冬腊月里,许昭如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他在许昭如身边布下了无数暗桩。
消息来报,他早就有些后悔,问及许昭如死前的情形,暗桩说,许老一句未言只是流了两行浊泪喝了一杯清酒。
他坐在龙椅上久不能言,许昭如一辈子从不饮酒,即便是在临死前,他这么对他,他也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
他又想起许昭如那日跪在身前的样子,两鬓斑白,诚惶诚恐。
许昭如这么急着告老还乡,其实是早就看出自己的猜忌之心,害怕了吧?
他就因为无证的猜忌bī死了一代忠臣。
然而刘业却不是这样,完全与自己相反,他见帝王传对刘业的记载心生好奇,找了他的画像来看,偏生刘业与他师父长的实在是相似,兀自一笑,他师父何尝也不是个糊涂人,为了教会他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再翻阅史书野史,这个人大小事果真如帝王传记载的品性完全一致,甚至,诗书好,书法也好,棋艺也是数一数二,就逐渐追捧其他,念念不忘。
就这么难得的一个人,结果他最关心爱护的弟弟,却在盘算着取他性命。
乔盛宁抬起右手遮住眼睛,独自一人卧在屋檐上想起躺在刘业身边的时候。
果然是只有在刘业身边,他才能无所猜忌,言笑肆意,回到他本该有的少年脾性。
他翻身下了飞檐,腰间的伤口裂的更狠,钝钝的疼,他毫不在意,伸手从望江楼飞檐下的梁上翻出一个牛皮纸包的小包裹,那包裹着裹着厚重的灰。
当真现在就藏在这里了啊?
乔盛宁笑了笑,极目远眺,飞身下了望江楼,打算去城南的夜市买一壶最烈的烧刀子给自己的伤口淋点酒再换一次药。
可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宫了。
哦,对了还有跟店家订的两条血色罗裙,现在也该去取了。
他再次消失在灰蒙蒙的夜里。
天就快亮了。
刘平一夜都没有睡着,在榻上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昨夜探子来报说跟丢了就烦的一夜。
乔骁那么个病秧子也能跟丢了,这帮人还真是愈发的没用。
窗外的鸟叫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疼,天还没亮,他又翻了个身,打算再躺躺。
昨夜心乱睡前也没拉chuáng帐,这一翻身窗外有个人影,着实是唬了一跳。
那人身姿高大,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刘平皱了皱眉,打算起身看看,到底是谁在作妖。
他套好了鞋袜,门外的人朝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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