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府用锦帕捂着口鼻,瓮声瓮气的问道,“既是中毒,怎么嘴巴、喉咙,甚至是食道,胃里都没有毒?会不会是那毒毒性过了,早就滑进了腹肠?”
鄞乾化摇着头的否定道:“据押送的捕快讲,昨夜将江狄押上车时,他还很正常。妻子扑到他身上,他还有力气把妻子抱下车。
一路上并无异常,回到府衙后,捕快上车叫人,看到的就只是一具尸体。这其中间隔只有一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毒药根本滑不到肚肠。”
徐仵作点头应和道:“鄞大人说的不错,仅在一个时辰里就能把这样一个健壮的男人毒死得无声无息,药性一定非常凶猛。这样霸道的毒药,如果是吞咽服用,喉咙与胃部必然会有毒物残留。”
“如此,又代表着什么?”一直站在窗户边的面具四郡王也忍不住的问出了声。
“代表这毒药并不是以吞服的方式进入死者体内。”温小筠斩钉截铁的说。
王知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是吃的?难不成是迷药迷烟之类吸进鼻子的毒药?”
面具郡王点点头,“不是吃的喝的,也只能是吸入的方式了。”
鄞诺扶着腰间佩刀上前一步,果断否定了面具四郡王的话,“迷烟式的毒药根本不可能。我们押送嫌犯的马车虽然也罩着窗帘门帘,里面却是个四处漏风木笼子。
更何况为了尽快把疑犯带回,整个车队都是快马扬鞭的快速行进。在这种情况下,迷烟迷雾什么的根本起不到作用。”
徐仵作重新打量着江狄双目怒睁的尸身,“鄞捕快说的不错,而且烟雾状的毒药,也很难有这么大的毒性,更不要说在四处兜风的囚车里。”
王知府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疼的突突直跳,“不是吃的,不是喝的,也不是闻的。身上连个针眼儿都没有,那这个江狄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徐仵作恍然抬头看了鄞乾化一眼,鄞乾化也是一脸的凝重,又将目光转向了温小筠,“我与徐仵作反复商议过,都没能找出下毒之人的手法。”
随着鄞乾化的目光,屋中众人齐刷刷的望向温小筠,默契十足的一起期待他这位屡出奇迹的少年天才。
鄞诺看着温小筠,眸光不觉沉了又沉。
他知道,自己父亲这一次是真的被难住了,要想尽快破案,只能把温竹筠的潜力充分全面的利用起来。
可是连资深推官与资深仵作都被难住的问题,温竹筠真的能够顺利解决吗?
最后面的面具四郡王也在静静的望着温小筠。他目光幽幽,静静等待温小筠接下来的表现。
正扮演着文书小配角的温小筠忽然感觉到后背一寒。
她机械的转动脖子,木然的移动着两只大眼珠子,莫名紧张的环视屋中众人。
王知府看着那位“天才少年”仍在故弄玄虚的卖关子,着急火燎的问道:“温刑房,你要是已经看出破绽,就别揣着了,快快讲来。”
温小筠心虚的吞了下口水,强装镇定。
内心的温小筠却在暴风哭泣。
她怎么就看出破绽?怎么就知道答案?
不行,不能认输!
温小筠在心里为自己打着气。
她温小筠活了这么年,还没有碰见过什么能难住她的事。
她又灵敏又冷静,又大胆又机智,本领很高强。
既然是犯罪,就一定会留下破绽。
温小筠咬着嘴唇,缓步踱到江狄尸身面前。
她唯一比徐仵作和鄞乾化厉害的,就是一些现代知识。
古代人有古代的实用,现代人也有现代开阔的眼界。
虽然她没有深入研究过医学,但是总看新闻报纸,也知道毒素病菌的传染方式大概有几种类型。
她的目光在江狄脸上,身上寸寸移动,努力回想着那些堆积在大脑深处角落里的庞杂知识。
一旁的王知府急不可耐的又要上前询问,却被鄞乾化伸手拦住。
“王大人,给他一点时间。”鄞乾化望着温小筠仿佛入定成魔一样的专注神态,温声对王知府说着。
王知府皱了皱眉,一时也被温小筠忘我的样子唬住,再没敢上前打断。
旁边鄞诺按在刀柄上的手寸寸收紧。
温竹筠的天才,他早有领教,只是他真的很好奇,这一次,温竹筠会选择何种方法解决难题。
就连后面的四郡王,也不觉移动了下臃肿的面具,不想错过温小筠的任何细节。
“古代的中毒,放在现在其实就是一种毒素。”温小筠在心里一条条的默念总结着,“毒素和病毒之类的传播方式应该有共同之处。
可是对于病毒自己并不了解,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打开思路呢?”
温小筠皱眉苦苦的想。
忽然她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