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陕西三边军团彻底崩溃,想都不用想,为了甩锅,朱由检一定会逮捕孙传庭然后将其处死。
原本历史上应该逃奔潼关,然后在潼关兵败身死的孙传庭现在跑路到了徐州,朱由桦深感自己有必要援救一二。要知道今年孙传庭才不过五十岁,起码还能为大明奋斗个十几年吧。这样的一军之帅臣实在难得,不可坐视其被害。
陕西反正肯定是马上就要丢了,他这个七省督师、三边总督也已经干到头了,局势如此败坏,只能尽量留一点星火,为将来做准备吧。
“你叫什么名字?”望着侍立在面前的家丁,朱由桦随即开口。
“小的时原。”家丁答道。
“江阴时氏还是常熟时氏?”时这个姓氏属实少见,而且在原本的常州地方还有些声名,属于地方上的望族,是故朱由桦穿前还多少有些了解。
“小的出身江阴。”时原没想到朱由桦居然连他这么偏僻的姓氏居然都有了解,有些惊喜。
“江阴!将门之后啊!”朱由桦万万没想到。
江阴的这支时氏,祖上一直可以推到南宋,但是在明代显荣的乃是时信,至于显荣的原因说来也是一段明王室不愿提及的往事。时信参与了“夺门之变”,帮助英宗复位,因功世袭锦衣卫副千户,还授武略将军。
前后四代,代代承袭官爵,家门始终不堕。现在还在江阴承袭本卫副千户,算是累代的“名门”咯。不过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有子弟流落太湖,做个黑户老良民呢。
“不提也罢,小的家里分家早,曾祖那辈就已分家。守着几十亩薄田过活,累年来家产赔尽,又签粮长,只能逃亡。”时原到是洒脱,直把自己的出身透了底。
到是十分普通的家世,几代人之前因为不是嫡子,在娘老子死后就分家过活。分家也没分到多少财产,起先可能还能依靠家族过得滋润。等几辈人下来,关系疏远,不再走动亲近,没有什么讨生活的好法子,外加签了粮长,可不就是只能跑来做贼了嘛。
“妻儿尚好?”朱由桦看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家内就在管下浆洗缝补,一对儿女也跟着过活,全仗老爷仁义,吃饱穿暖。”时原跑路的时候显然带着老婆孩子跑路,到是一家人都在钮埼。
这个答案很得朱由桦的心,全家老少都在岛上,那这人的根本也就在岛上,只要看顾好他的家小,这人的忠诚就不怎么会动摇。
“这样,我手书一封与你,你带去徐州或者临清,当面交给王翼长,另外就是再带一万两银子一道去!”朱由桦缓缓起身,把穿在自己身上的厚绒棉袍给解了下来。
这便轻轻披到时原的身上,在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北风寒,你要赶路,不能不穿的厚实一些,我这也无有什么好赏你的,这棉袍厚实,你便穿去吧。”
“这,老爷的……”时原很是感动。
“无妨!小鱼,你带着你时大哥去找笪管事支一万银子,快去快回。”朱由桦继续吩咐道。
望着出去的两人,朱由桦长叹一口气。这一万银子当然不是拿去给谁用,而是用来营救孙传庭的。朝廷要抓捕孙传庭,那肯定需要派遣锦衣卫从京师一路南下。再过两天就是十一月,北方天寒地冻,想要走运河根本不可能,只能跑马。
路上城镇村庄全部残破,已经被东虏完全摧毁,得不到补给的骡马一天顶多也就走大几十里,剩下来的时间就要用来寻找住处和喂饲骡马。想要赶到徐州,起码需要十几二十天。如果路上遇到大雪,那可能一个月才能抵达。
到时候就已经是十二月底,马上过年了。正是整个北方大雪最最严寒的时刻,想要在这样的极端严酷,夸张到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里出门,那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这时候掏出来一万两银子,请前来拿人的锦衣卫在徐州休息个一个月两个月的,岂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等到二月份,京师你想回,你也没什么机会回去了。按照历史上的记载,李自成会派遣刘芳亮占领畿南地区,两面夹击京师。
到时道路梗阻,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回京的道路,孙传庭也就等于是保住了。至于到了那时应该怎么做,容后再议就是。
朱由桦这便提笔,信有两封,一封是给王旭的,一封是给高名衡的。王旭那封自然是让他守好新拨过去的一万两银子,把这些钱用在刀刃上,收买南下的锦衣卫或者刑部的官差,不要怕花钱,用钱把这帮人的嘴全部堵上,给他好吃好喝的招待住。另外就是一定要全力救治孙传庭,天气严寒,孙传庭受了重伤要是没扛过去,那就白瞎了。
给高名衡的信就更直白了,闯贼做大,京师很快不保。也不提什么剿贼不剿贼了,朱由桦只点一句,京师能不去就不去,去了也是白瞎。京师方面要是催的急,就说风雪太大,士兵们根本无有寒衣,请求先拨二三十万军饷下来,补齐欠饷,增买衣甲。
反正拖就得了,李自成雄师百万,高名衡这四五万人上去,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时原领完了银子,去而复返,朱由桦这便请了钮二嫂过来,把两封信一左一右的缝进时原的左右前襟。望着他一概收拾好了,又选了二十个得力的家丁,临时任他做个哨长,带着这些人,押运着一万两银子出发北上。
眼下天气已寒,夸张到在江南的太湖湖面上居然都已经出现结冰的现象。听说松江那边,由于崇明沙北岸和江北距离很近,且水流缓慢,居然也出现了结冰的现象。真是难以想象,横跨万里的长江,居然在江口冻结,都没有足够的形容词能形容这事了。
幸亏回来的早,要是晚回来一些,时原怕是连太湖都进不了。
(昨天玩阿提拉玩懵了,汪达尔烧到萨珊被爆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