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着兵马攻打襄阳的堵胤锡到是给南京送奏报了，可是十天前送的是今日无战事，二十天前送的还是今日无战事，一个月以前送的都是今日无战事。
咋办？
襄阳在汉水以南不错，可是正是因为他在汉水以南，这才恶心的不行。有襄阳在前面顶着，汉水以北的清军可以安稳扎营，从容的获取北面的补给，也能轮换休息。
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三王，当年都是跟着东江镇还有登莱镇玩过水师的，他们很清楚想要守稳襄阳，水师是必不可少。之前满清朝廷也希望他们在襄阳募练水师，将来配合四川的清军水师，一道进攻南明。
地方上面的造船工匠倒也是有的，水兵也是现成的，无非就是骑马火器兵变成水上火器兵罢了，再招募一些襄阳左近的百姓编入绿营水师即可。
这两年孔有德也在襄阳好生经营出一番家业，大小战船百十条，虽然无力与明军水师进行大规模的水战，但是防备明军水师的突袭，维护汉水南北的通航，保证清军的后勤什么的，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堵胤锡倒也想把清军的小小水师给一口吃掉，可是一来是御营中军钮煜珉的一万水师精锐任务完成，已经回镇南京去也。二来嘛就是投靠湖广的大顺军余部马兵很不错，步兵也挺好，就是水师跟不上。
湖南原本到是有水师的，但是数量不太多，经历了一定的补充和整编以后。如果满清水师出战，那他们还是可以战而胜之的。可要是满清拒绝水战，只是依托有襄阳坚城的水寨防御，凭明军的水师，以及始终无力击败清军的陆师，是无法摧毁清军水师的。
于是双方就成了对峙的态势！
对峙的话，堵胤锡和章旷还是十分有信心的，毕竟他们背靠湖广大粮仓，这两年湖南没有遭受战乱，渐渐安稳了下来。没见着进士都出了好些个了嘛，甚至还出了探花郎王夫之，如今在南京极受重用，家乡父老欢喜着呢。
反正任务是拖延住满清三顺王的兵力，使其不能够支援山西或者河南的战事，堵胤锡在和孔有德打了几仗之后，便也死心，只做长久打算。
“军门，军门，军门，大喜啊大喜！”已经被吏部签发到湖广军前的湖南进士管嗣裘拿着一封邸报进了大帐。
“何喜？”堵胤锡正在和章旷闲谈，明清两军对峙无事，这便也没有那么忙了。
“陛下于河北延津大败东虏，阵斩一万二千级，擒获虏酋阿济格，解送应天，戮首告祭孝陵！”管嗣裘欢喜的把邸报交给堵胤锡。
听了禀报的堵胤锡接过邸报和章旷一道看了起来，邸报很短，百十个字，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明军胜利，擒斩阿济格而已。具体的战争经过，以及明军的损失之类，都没有写在邸报上面。
咱们周阁老办事还是可以放心的，作为一个内阁首辅大臣，如果只是正常的理事，那老头干着挺合格。有些东西不需要朱由桦吩咐什么的，他最能够体会圣意了。
“好啊！好啊！好啊！”堵胤锡霍然起身，满脸的喜色。
“陛下奏凯，大涨我王师士气啊！”章旷也是十分高兴，他和朱由桦认识好久了，知道朱由桦不是讳败为胜的人。
“陛下既然在河北取胜，想必下一步便是进援山西，兵救大同，以图恢复！”堵胤锡心里有一张大明地图，对于山川地理都十分了解。
可别小看了这个本事，如今可是封建时代，地理图册虽然不完全的皇家密藏，却也不是什么大路货的东西。一般读书人都不一定能够见到一张皇明舆地全图，而且就算见过，也很少有人能把全国地理山川记于心中。
后世里网络上那些夸夸其谈的，甚至可能连全国所有的省城都说不全，广西省会是桂林还是南宁都不知道。贵州省城直接喊贵州的也不在少数，最可笑的是把重庆还当四川一个市的。连这点基础地理都不清楚的，却能大谈特谈……
“邸报上似乎只说遣阎皕亨为山西巡抚，带兵万余往战太原。”章旷又看了看前后文，以及结合了一下最近送来的其他邸报，好像这个事情不简单。
见两位大人有事要谈，管嗣裘立刻退出大帐，顺便帮两人清场。军务大事，很有些机密的内容，不是他能够听的。
“陛下若大胜，当有两策，一路北上直取京师，逐满清出关。一路西进，取豫西、湖北之咽喉。然则陛下两策皆未施行，只是在延津整顿兵马……”章旷在这个天下的名声可不是假的，那基本上就是过目不忘，以前朝廷的计划他都清楚。
现在明军邸报上说大胜，可是朱由桦既没有进取京师，也没有恢复全豫，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不能够公开的东西。
可惜堵胤锡在朝中的奥援韩道浚，章旷在朝中的老相好何腾蛟，这会子都赶去河南军前，和朱由桦商议战后事宜了。两个人失去了南京朝廷的第一手消息，而河南河北军前的具体消息又不能够第一时间侦知。
“峨山的意思是陛下在河北虽胜，却是惨胜，兵马折损，无力开拓，只能先稳山西，再图其他？”
论打仗，堵胤锡那是真有一手，立刻就把前线的情况给猜了一个七七八八。他这两年在湖广转战，和满清以及大顺军交手许多，早就从一介书生进化成天下第一流的知兵文臣。
“恐怕实情便是如此……”章旷打仗的本事稍差一筹，但是他后勤还行，纸上谈兵的本事也还凑合，可以作为堵胤锡的参谋长。
“那此番北上……”
“陛下恐怕并未突破！”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改之前的欢喜，陷入了沉思。既然河南战局没有出现突破，那么湖广这边想要快速打开局面就有一点难了。单凭湖广的势力，未必能突破襄阳的阻挡。
此时，远在宁夏的吴三桂，也接到了山西恢复，尽属明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