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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个大早，往江阴赶去，准备着见完阎应元，还要回钮埼的。摊子虽然不大，但是事情还是挺多，不能够松懈了。
两个月不见阎应元，咱们的阎典史正是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征收秋税漕粮的日子，全县的官员和吏役，都要鼓起十二分的干劲，完成国税任务。
现在朱由检只以平定贼匪和完纳赋税作为考核官吏的标准，以前那些什么兴教化、理刑狱的考核标准早就一概排后边去了。现在就看你收税的本事，收的足额的才是胜任，能收到八成也算勉强。
具体到江阴县里，今年到是幸运，历史上已经倒台完蛋的周延儒现在因为一场畿南大捷还是明朝的首辅大学士，自然是造福了乡里。早两个月就帮常州府报了水灾加风灾，而且这事情已经批下来了，今年常州五县只要承担二十几万石漕粮就算完事。
所以分摊到江阴县头上的，那真是全县上下大松一口气。当然啦，征税还是按照全额征收，但是除了北解的漕粮，剩下的都是大伙儿的好处，所以本乡本土的，也不至于把人命逼出来，能交多少交多少，不够的就欠着，欠钱才是万年钱，老爷们不反感欠钱。
“殿下去了下江荆大人处？”阎应元本来还有事，但是既然朱由桦来了，便忙里偷闲坐一会子。
“不过是去帮办了几天军务，到是看到了郑军的炮铳大船，委实犀利。”朱由桦把阎应元这儿完全当自己家一样，瞅着没人就一屁股坐下端茶喝。
“那这么说，下江便是有了道屏障了？”
和朱由桦认识这么久，阎应元也是看明白了，北方基本算是完蛋了，朱由检指不定哪天就要南渡来南京。到时候江防就成了整个大明的防御重心，原本的九边防线，就要改成长江上中下三段要津。
现在阎应元在江南，自然更关系下江地方的防御。作为一年四季永不封冻的天险，守住长江，那么整个南方半壁就彻底安泰了。徐徐积聚，总有恢复的一天。
“不好说，镇江总兵郑鸿逵其人，似乎也与其他大镇一样，私心颇重，一切以保全本部为要，怕是不愿与敌死战。”朱由桦当然不能说，历史上郑鸿逵听说多铎要渡江就转进福建老家去了呗。
“那荆大人可能约束？”
荆本彻是东南士绅推出来的代表，郑家想在江南立足也要江南士绅的协助，郑森都去拜钱谦益了，荆本彻暂时还是能够约束住郑鸿逵的。当然这取决于双方的合作能延续多久，只要合作基础，也就是江南这个小朝廷存在这个大前提在，那么问题应该不太大。
“暂时来看问题不大，隔绝下江南北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郑家的水师要是真心实意干仗，这年头东亚没人能过江。
“如今各镇大帅拥兵自重，尚能约束已然不易了。”阎应元只是点点头。
“前次高军门的令旗发卖了了几个银子？”镇江的事情不紧要，朱由桦关心的还是援助临清的事情。
“筹了一百多石谷子，还有二千五百两。”
“全部换谷子能换多少？”
“总能一千石，但是不好说，今年确实遭了灾，到处都缺粮食，县里几位大乡绅都不大乐意籴米。市面上暂时还是二两五一石，但恐怕要压不住了。”
“这样，再添你二千五百两，再筹一千石，这趟送完，怕是江北就要下霜了，临清可能都要下雪，便送不得了。”
一旦运河封冻，想要再行漕运就难了，在临清的高名衡和韩道浚的日子总归比朱由桦难过，这次能多送一点就多送一点。现在北方就地筹粮太困难了，根本没办法持久。
“好，下官明白。”
“对了！爷问你，你可知道浙江北运的六十万石漕粮是个什么章程？”朱由桦话锋一转，突然改到浙江上面去。
“本月中起运，分一千二百船，首尾四程，每程三百船。由浙江巡抚抚标、浙江宁绍台参将一标、浙江金衢严参将一标，并舟山参将水营一镇遣兵押运。每程总约派员……
不对！
殿下您不能打这个主意啊！”
阎应元一开始还说的很正常，说到一半，好像猛然意识到什么东西，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朱由桦。
哪有大明的郡王去打劫大明皇帝的漕粮的！
况且你朱由桦和京师里的朱由检乃是货真价实的堂兄弟啊，两个人那是真的一个爷爷啊。这关系朱由桦你也敢下手！
看到阎应元这么夸张的表情，朱由桦心中暗笑，别说是我堂兄弟了。说句实打实的，咱已经把祖宗家给抢了一遍了，过几天还要去外婆和奶奶家瞧瞧呢。现在抢你一个便宜大哥怎么了，面都没见过的大哥，也就那回事。
“这不就是问问嘛，阎典史不必如此呀！”朱由桦请阎应元稍安勿躁。
“哎呀，殿下啊，抢夺皇粮那可是天大的重罪，到时候三省会剿，就是太湖泽野，那也躲藏不了的。”阎应元可不信朱由桦只是问问。
以前但凡是朱由桦来问的，那最后全都挨了抢。咱们的永宁小王爷，在阎典史这里的“信誉”那都快爆棚了，个顶个的准！只要说到，必然抢到。
现在连皇粮都问了起来，而且看朱由桦这幅风轻云淡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心里已经把这六十万石漕粮当成自己家的东西了。
“抢夺皇粮当然是重罪，三省会剿却是未必！”看阎应元担心的样子，朱由桦自然是更加需要摆出乐呵的样子。
“怎么就是未必了！浙江刚刚敉平邱凌霄父子等众，兵势正盛。”阎应元只知道现在浙江云集兵马数万，刚刚进剿金华衢州一代的靛农起义。
“哈哈哈哈哈，阎典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朱由桦浓眉一挑，极为自信。
阎应元当然不会知道，马上浙江就将爆发一场席卷数十县，人马十余万的大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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