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大统领。”德莱厄斯坐在斯维因身前,面色阴沉。
斯维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在他的椅背上还站着一只乌鸦。斯维因桌子上摆着一大堆文件,即使是深夜斯维因依旧在处理政务,但他看起来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德莱厄斯来时还站起身亲自给他泡了杯茶。
“我在保护你,德莱厄斯,我亲爱的朋友,有人想要谋害你。”斯维因说着关心的话,但脸上却还带着和蔼的笑容,“本来想明天跟你说的,没想到你这么晚还来找我。”
“是谁!”德莱厄斯用力将战斧往地上,他个性沉稳,但手下平白无故的死去还是让他怒发冲冠,“我今晚死去了一个士兵!一个跟了我五年的老兵!他即使是死也应该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于卑劣的刺杀!”
“我不知道……那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斯维因伸出仅有的那只手臂按住德莱厄斯的肩膀,聊表安慰。
德莱厄斯眼角抽搐了几下:“到底是谁?”mtodmw
斯维因保持沉默。
德莱厄斯脸上的怒意慢慢消失,他懂得轻重,也信任斯维因,斯维因不说就说明这件事德莱厄斯不知道更好。
德莱厄斯的语气开始变得如往常一样沉稳:“我要那个士兵的家属得到英烈级别的补偿。”
“你是【诺克萨斯之手】,三人议会成员,军队的事情,你可以说了算。”斯维因淡淡地道。
德莱厄斯闭上眼睛,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派那个弑君者来保护我?”
“有何不妥吗?”斯维因道。
“我不信任他。”都四武浙川成
“可我信任。”斯维因笑着说,“我既然当初信任他可以帮我杀死达克威尔,自然也能相信他可以保护好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德莱厄斯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斯维因,这个老者永远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希望你这次也是对的。”德莱厄斯沉声道,“除了那个弑君者,杜·克卡奥还派来了他手下的刺客,军务处那边的因达莉派来了一个叫莎弥拉的雇佣兵来保护我,这都是你的授意?”
斯维因伸出手,椅背上的乌鸦飞到了他手上,他看着乌鸦的眼睛,断臂处出现了一只深红色魔法形成的手臂,从抽屉里取了些鸟食喂给它:“我只派了洛萨一人而已。”
德莱厄斯惊得坐起了身子:“杜·克卡奥的刺客也不是你派来的?”
“我只派了洛萨一人而已。”斯维因重复道。
“哈!”德莱厄斯攥紧了拳头,“看样子全世界都知道有人要害我,除了我自己!杜·克卡奥和军务处的因达莉是怎么知道这情况的!”
“我会去询问他们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斯维因道,他摸着乌鸦身上光滑的黑色羽毛,道,“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老老实实待着,等待那个杀手被揪出来。”
“我就什么都不能干吗?”德莱厄斯皱眉道,“我……”
“我知道你很强,老朋友。”斯维因道,“但你的强大是用来对付战场上明着来的长枪和骑兵的,不是用来对付藏在暗影里的利刃的。”
“可……”
“你现在已经不止是【诺克萨斯之手】了,德莱厄斯。”斯维因凝视着德莱厄斯的眼睛,语气虽然还是那样随和,但却带有不容质疑的力量,“你现在是崔法利三人议会的成员,诺克萨斯最重要的三人之一,你出了任何事情都会让诺克萨斯产生动荡,达克威尔刚死不久,你再出事,诺克萨斯千百年来的基业可能就要面临重大冲击了。”
德莱厄斯无法反驳,斯维因的话一向都无法反驳,这个老者所说的东西从来都是对的。
“我知道了,我会老实待着的……”德莱厄斯握紧身旁的斧柄,“不过我要是发现了那个杀手,我会直接将他拿下。”
“请便。”斯维因道。
德莱厄斯把斯维因给他泡的茶一饮而尽,道了一声“辛苦”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斯维因把头扭向窗外,看着漆黑的天空,低声道:“可惜这次的敌人……你的战斧是砍不到的。”
斯维因轻轻抬手,手上的乌鸦振翅飞出,转瞬之间没入窗外的夜色之中。
……
“洛萨他啊……”辛德拉半张脸趴在桌子上,拉长了声音大声说着,“老是带一些奇怪的女人……那个金发海盗……【群岛的新娘……还有你……可恶!他明明都有我了!”
伊莉丝好笑地摸摸辛德拉发烫的脸蛋:”亲爱的,你醉了。”
“别碰我!”辛德拉把伊莉丝的手打开,眼神飘忽忽地冲她道,“我才没醉!满上!”
伊莉丝笑着摇了摇头,她举起酒瓶再给辛德拉的酒杯里倒了一点:“最后一点了,没了。”
辛德拉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全部喝光,然后整个人往椅子一侧摔倒,伊莉丝将她拥入怀中,没让辛德拉摔到地上。
“放开我……”辛德拉在伊莉丝怀里挣扎了几下,不
过也就是象征的几下而已,她抬起自己红彤彤的脸蛋,脸颊挤在伊莉丝的酥胸之间,满脸厌恶地瞪着她,“我讨厌你!所有接近洛萨的女人!我都讨厌!”
“是是是,我知道。”伊莉丝拍着辛德拉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她转眼看看在一旁也喝得晕乎乎的鲛人女孩,“可是你好像不讨厌娜美啊。”
“娜美不一样!”辛德拉怒道,她在伊莉丝胸前挤来挤去,似乎是想爬起身,但反而越来越陷在伊莉丝的柔软之中,“娜美她……又乖……又听话……又可爱……又温柔……又……”
伊莉丝耐心地听着辛德拉一口气不重样地说了娜美一百多个优点,她看向桌上已经空了的酒瓶,看着酒瓶印签上画的一朵娇艳黑玫瑰,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这瓶酒根本就不是什么伊莉丝藏了多年的佳酿,而是她刚从苍白女士那里拿过来的。
不是毒酒,却胜似毒酒,把人心给醉得不像话,什么真言都得吐出来。
伊莉丝没有醉,她事先就从苍白女士那里得到了解药,所以现在的她尽管脸颊红得娇艳欲滴,看起来和辛德拉没什么区别,但心里却清醒得很。
“辛德拉小姐……”娜美听了辛德拉一股脑那么多夸她的话,感动得从椅子上下来,从背后抱住了辛德拉,“呜呜呜,我也喜欢辛德拉小姐,还有洛萨先生……”
“苍白女士真是厉害。”伊莉丝满意地看着辛德拉和娜美完全已经醉了的模样,她本来还担心这魔法酒会对鲛人女孩无效,现在看来苍白女士把一切都算好了。
“哦,我亲爱的两个小可人儿啊。”伊莉丝抚摸着两女的头,脸上全是无比羡慕和爱怜的神情,却又带着一丝隐隐的悲伤,“洛萨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你们这么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真是他的幸运。反观我……可能再也得不到他的爱了。”
辛德拉得意地趴在伊莉丝胸前:“知道……知道就好……洛萨是我的!你滚得远远的!”
“辛德拉小姐……”娜美拽了拽辛德拉的手臂,她万分同情地看着伊莉丝。
辛德拉看着伊莉丝泫然欲泣的模样,一向讨厌伊莉丝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居然感觉也被揪了一下,开始觉得伊莉丝有些可怜了。
“切……”辛德拉把脸迈进伊莉丝胸口,闻到了她身上好闻的香气,突然觉得伊莉丝这个人好像还蛮不错的。
从来没有跟辛德拉试图争抢洛萨,即使洛萨和辛德拉要赶她走她也始终忍辱负重、不离不弃,而且还是个大家族的族长,慷慨地给自己住这么好的地方。
要是她也和洛萨重归于好……似乎还不错……
“不行不行!”辛德拉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抛诸脑后,她一想到洛萨抱着伊莉丝睡觉的模样就觉得反胃,她用力推开伊莉丝,想从她身上爬起来,但她四肢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乖,你们醉了,别乱动。”伊莉丝安抚着怀中两女,用悲切的语气道,“事到如今,其实我已经不奢望能和洛萨再续前缘了,我曾经对他做过很过分的事情,即使我现在再怎么后悔,再怎么去弥补,也不可能让他和我之间的裂隙平复。”
“真的?”辛德拉狐疑地看着伊莉丝,“你真的……不会勾引洛萨了?”
“没用的。”伊莉丝哀叹道,“他现在的心只在三个对她那么好的女人身上,怎么会转向曾经伤害了她的我呢?”
“三个?”辛德拉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我……娜美……你是不是数错了?明明只有两个而已啊?”
“洛萨没有告诉你们吗?”伊莉丝一脸诧异地道,“他在和我好上之前,就一直有一位深爱着的妻子了。”
辛德拉感觉像有一盆冷水将自己从头淋到尾,她的四肢突然有了力气,立刻从伊莉丝身上爬起来,双目发出震慑人心的寒光。
“深爱着的……妻子?”娜美迷惑地从背后抱着辛德拉,“洛萨先生……没说过啊?”
“妻子的事……”辛德拉死死盯着伊莉丝,“跟我说。”
伊莉丝故作惊讶地捂住嘴:“他……他没跟你们提起过吗?不应该啊……”
“说!”辛德拉头顶突然出现了十几颗漆黑的至暗法球,她浑身上下溢出的魔法力量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床、柜子、桌子等家具都漂浮起开,只要这可怖的魔力再稍微膨胀一点,就会引发足以让整个扎阿范家族大宅毁灭的惨剧。
即使已经知道辛德拉是一个强大到极致的法师,伊莉丝依旧被辛德拉所展现出来的魔力给震撼到了。
“洛萨到底是从哪找了这么两个怪物回来……”伊莉丝心里暗道,她知道娜美的实力跟辛德拉是差不多的,就算是黑色玫瑰内部也很难找到这样强大的法师,伊莉丝重伤刚好,完全提不起和辛德拉较量一下的心思。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伊莉丝为难地道,“洛萨他……”
“说!”辛德拉的声音几乎已经破音了。
“辛德拉小姐!冷静……唔……”事已至此,娜美的酒也有点
醒了,她赶紧想要组织辛德拉,但辛德拉却一道漆黑锁链将她捆住,堵上了她的嘴。
虽然娜美的魔法力量与辛德拉难分高下,但这里毕竟不是海上,娜美唤潮者的力量难以发挥,而且她也对辛德拉没有战意,所以轻而易举地就被辛德拉给控制住。
“我再说最后一遍,说!”辛德拉警告着伊莉丝,她身边的至暗法球的体积在慢慢缩小,那是她高度压缩的魔力变得更加凝聚,每一颗至暗法球都像一颗威力在不断攀升的炸弹,伊莉丝已经想像不出它们失控后能爆发出怎样的破坏力了,至少自己是很难全身而退。
“该死,我不会玩脱了吧……”伊莉丝心里暗骂,辛德拉在听到洛萨妻子的消息时的反应远超伊莉丝的预想,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把苍白女士告诉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转告给辛德拉。
“洛萨他……生在弗雷尔卓德。”伊莉丝对面若冰霜的辛德拉道,“他的妻子是弗雷尔卓德阿瓦罗萨部落的战母,艾希·长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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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能容忍降温和平淡。
但爱情怎能容许背叛和欺瞒?
——诺克萨斯旧派浪漫主义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