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也不过就放在心里永远惦念着、永久欷而已。
像李颜那样,彷如被仇杀了亲人般的表情, 她至今也不能理解。她不能想象花琴师与李颜之间是什么关系。
据春桃出探所知,花琴师由于宗籍不详,所以只有其一人被判磔刑。
可是,据说在行刑前一夜, 花琴师就咬舌自尽, 至死也不肯供出同伙。
在那以后,再一次见李颜,是被她爹叫到东院书房去的时候。
那时候, 李颜正好也在书房里,她进来的时候不禁瞥了他一眼。他的脸色虽看着平静如常,可她却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他那种发自骨子里的han意。
他爹问她,是否愿意嫁给她义兄李颜。
那瞬间,她错愕了。
她原先很想摇头拒绝的,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掠过了他。他冷峻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容拒绝的胁迫。
最终,她糊里糊涂地点下了头。
之后,他问她要来了太子殿下赠送的那个扇坠。原本那个扇坠也只是他以前硬逼着她收下的,所以此时她倒是很大方地就给了。
对于微醺的婚事,蒋戚耀原先是打算招入赘女婿的。但鉴于李颜的仕途,他又考虑到了不能让女婿在众臣前直不起腰杆。而且,对于李治廷一门一族的事情,他一直深感愧意,总不好让人家真的绝后了。
况且,给女婿尊严,对他好些,其实也是为自个女儿在考虑。毕竟夫妻俩关起门来,他可是有很多地方管不了的,他只希望有人能一直对他女儿好,仅此而已。
也是因此,他才会拒绝他甥儿,闵太子的请求的。
其实早在李颜来求亲前,闵太子已经私下里对他暗示过欲娶微醺为妃的念头了,那时候李颜刚好也在旁。
当时李颜正忙于就国公府花琴师涉通外族危害大靖朝一案进入了三司会审阶段。
他能看得出,在这案件中,李颜是花了大量精神物力去帮花琴师的。对此他不难理解,因为自幼,他就跟着醺儿在花琴师门下学琴,两人间有师徒之谊。
而对于他来说,一切当然得以朝廷的安危为重。不管花琴师是与不是,他都只希望此事能查个水落石清,再也不要有当年李治廷那样的事件发生。
而此事确是有人亲眼看见并举报了有大越国细作与国公府的人私下里有接洽,当时由于涉事,蒋戚耀不希望影响府里的人而请求皇上给他时间,在事情清楚之前不惊动国公府内的人。
为了揪清此事蒋戚耀也花了不少时间精力来查探排除,结果,就在即将清晰之际,花琴师就跑出来亲口承认了。
只是事情一直苦于没有搜罗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花琴师就是与细作接洽的人。
直到后来,蒋戚耀莫名地收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信笺,里面是花琴师与大越国细作通信的信笺,于是,这件事情才能顺利拉下帷幕。
只是,蒋戚耀直到如今,依旧弄不清这个寄匿名信的到底是何人。起初他呈上物证时,也有一瞬间的心悸,约莫是经过李治廷的事件令他留下阴影。
可是这事情确实拖得太久了,稍有不慎国公府上下就要跟着陪葬。而且,所有证据都已经指向了花琴师,而当事人自己也已经承认,就因为这一点,他才又释怀下来。
当他呈上证据时,会审结果其实已经明晰偏向了。
三方之中,两方都已经判定了是花琴师,就只有李颜那边依旧顽固执拗着。
案件定下来之后,蒋戚耀明显看到李颜的精神状态垮了下来。尔后,他走去安慰他了,他怔了有半天不说话。
当他叹叹气,即将要离去之际,他突然开口道:“义父,花琴师一直待颜儿如同亲生子女般,琴师和醺儿是自颜儿失去父母族人后,唯一重要的两个人。如今琴师既然不在了,义父可否不要把醺儿许给太子殿下?”
看着他悲戚无助的表情,蒋戚耀又想起了当年的事,随即就答应了下来。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让微醺嫁给太子。毕竟宫中是非实在太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忍心自己的掌上明珠留在宫中整日里勾心斗角的。
婚礼就这样定在了来年的三月初,春暖花开时节。
在将近年末的时候,都御史和刑部尚书前后以贪污行贿被判诛族磔杀之刑,由李颜亲审。
都御史和刑部尚书在大牢中,亲口承认并画押证明了,当年李治廷一案中,确实是有人对他们施以威逼利诱,左右其判处。只是,他们皆没有证据证明,对他们施以威逼利诱的就是皇后的人。
李颜默默把画押纸小心收藏起来。
如今他顾虑的不仅仅是打草惊蛇,一旦找出了证据证明当年皇后与蒋戚耀之间串联的事,所涉范围会更加大,牵扯的人会更加多,就连微醺,都有可能重蹈他当年的灾祸。
自打花姨母死后,虽然他迁怒于国公府的每一个人,也痛苦沉沦了许久,但心底深处,还是不希望微醺出事的。
向蒋戚耀求亲之事他想了许久,也挣扎了许多。
终究他还是不能原谅蒋戚耀最后把那一纸证据拿出,他始终忘不了姨母在他怀中,口里溢着血,含糊不清说话时的情景。他坚信,他姨母不可能是细作。
于是,他想起了许久之前,和溥先生花姨母一起讨论的另外一个复仇方式:把他视为生命的、最珍视的东西夺过来,使劲儿蹂躏,让他痛苦一辈子。
成亲的那一天,虽然蒋戚耀是让微醺“嫁”给李颜,但始终李颜还是居住在国公府中的,所以,实则也是抬着花轿让李颜领着从府里出发,到京城大街走一趟后再回到国公府里。
这天府里上下都很喜庆,张灯结彩的,几乎每一个角落里都结上了红绸纱。可在李颜眼里,看到的却是花姨母临死前从口腔中接连不断溢出的殷红的血。
骑上了迎亲的白马,藏在大红喜服宽大的袖中的是攥握紧了的姨母生前覆面的银制面具。
当天他喝了许多酒,尽管这一两年来官场上的交际把他的酒量锻炼了不少。可他这别人敬一盏他喝一壶的喝法,终究还是喝得酩酊大醉。
丈人蒋戚耀开始过来协助,把前来灌酒的宾客拦下,又拉停了不要命一个劲喝的李颜。
“颜儿,成亲虽然是大喜事,但也不能这么个喝法啊,醺儿还在屋里等着你呢。”蒋岳父大人好意劝道。
李颜此时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直红到了脖子根。可由于脸部绷紧着没有什么表情,站在那儿不动的话是看不出已经醉得厉害,可他偏偏要走动。
他一往外迈开大腿,整个人就如同山体倒塌般“哗啦”一声倒落下去,可快要落到地面之际,他又往地面狠蹬几下,整个人就又像不倒翁一样弹回归位。一路这么一倒一弹地在席间走着,看得一些并未酒醉依旧清醒的人胆颤心怯。
“蒋大人,咱们走着瞧,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的!绝对会!”面对李颜面红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