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安静静的,不吵也不折腾。司月不用分出神去应付他,终于能够认真“工作。”一天下来,治疗进展比昨天快很多。
元隐一整天没醒。
只是发烧而已,司月不太担心。准时睡觉准时进食,准时睡醒准时为他医治。
几天下来,元隐腿上的伤愈合大半,总算不再像第一天那么惨,看上去也就普通可怜。
但四天过去了,他还是不醒。
她每天检查一遍他的身体,得出来结论是一切都在好转,可温度就是不降,他人也不醒来。
发烧是小问题,一直不醒也太过反常。第五天,她忍不住了。打开通讯手环,想找基地里资历比较老的治愈者问问。
手环被打开,闪了闪,自动关机。
怪不得最近都没收到消息提醒,手环没电了。
司月将手环摘下来,拿着走出山dòng,去外面充电。
越过崎岖小路,她来到了山dòng外。
山dòng外太阳高高挂在天上,阳光依旧明媚,晒得人睁不开眼。
在黑漆漆的山dòng里住久了,乍然遇见阳光,有种闯入另一个世界的玄幻感。她有点想不出这一千年,元隐是如何从漆黑一片中度过来的。
莫名有一点同情他。
晒了半个小时太阳,周身温热。司月在dòng口放下手环,让阳光给手环充电。
幽明星几乎没有活物存在,变异shòu可能还剩几只,不过它们也都有伤,不会轻易出现。司月单独把手环放在石头上,不担心会丢。很放心地转身离开。
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越往里走越冷,身上的热度一点一点消散。接近住着元隐的山dòng,司月敏感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她停下,缓缓移动手电筒,照到地面的新鲜血迹。
司月脊背一凉——有变异shòu!
元隐还在里面,并且处于昏迷状态。
丝毫没有犹豫,她攥紧手电筒,脚步加快,几乎是用跑的向山dòng尽头赶去。
……
路上始终安静,血迹越来越多。司月心缓缓下沉,猜测里面会是只庞然大物。
到了山dòng尽头,司月微微喘着气,定睛一看——
一只大型吸血变异shòu匍匐在距元隐五米外,想靠近不敢靠近。
察觉到有人闯入,它扭头用红色的眼睛看向司月,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似乎在警告她不要与它抢食。
只是一声,它把头转了回去。假如没有元隐,它可能会对司月感兴趣。有元隐在,司月不会是它的目标。
司月稍稍放下心。它行动缓慢,目标又不是她,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它。
她迅速环视一圈山dòng,目光定在元隐身侧她的包上,悄悄接近。变异shòu不把她放在眼里,也试探着悄悄接近元隐。
不一会,她出现在变异shòu的视野中。
变异shòu再次向她发出吼叫。像是怕吵醒元隐,叫到一半硬生生把声音压低。而后缓慢向她挪动。
司月当然不会等它过来,它慢她不慢,几步就跑到元隐身前。变异shòu见此,只好跟着调转方向。
她挡在元隐身前,用最快的速度翻包,寻找来山dòng之前队友给她带的麻醉枪。
一步一步,变异shòu越来越近。大约元隐一直没醒让它放下了戒心,这会儿不再顾忌。
司月嗅到变异shòu身上特有的腥臭味。
她心跳加速,快到要跳出胸腔。作为治愈者,她从没直面过变异shòu,懂的都是些理论知识。两世加起来,拿麻醉枪的次数一只手能数过来。
终于找到麻醉枪。
这种麻醉枪不是用来对付大型变异shòu的,她不确定手里的枪对它有没有用。
司月满手的汗,竭力保持镇定,不自觉后退后退,背贴在元隐腿上。她举着枪抬头,变异shòu已经到了她的眼前,她与变异shòu通红的眼睛距离不到半米,能看到它脖颈处gān枯的鬃毛打成绺。
变异shòu再次发出吼声。
司月捏紧枪,扣动扳机。
砰——
一阵火光,变异shòu在她眼前化成了灰。
司月愣了有半秒钟,倏然回头。
元隐醒了。
元隐又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了她。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几乎每次,他都在她最没希望的时候突然出现救她。
她想,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确定的,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总会救她。
司月放下枪,心跳速度慢慢恢复正常,站起来碰碰他,给他检查。
元隐没抗拒。
他斜倚石壁,手随意搭在身侧,眼睫微垂,若有所思看着她在忙的手。
昏迷过程中,他其实能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
他知道在这几天她没有趁机取他的血,而是一直在照顾他。
他也知道她刚才出去了,知道她可以不回来,知道她即使回来也有机会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