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事情捅到明面上来的只可能是那个人。
于航。
我伸进裤头,反复揉搓着照片,忍不住想:如果bào露出来是菅越,毁了他的前途该怎么办?
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菅越。
作弊这件事对我来说无足轻重,反正菅越是相信我的,老彭也是相信我的,我爸我哥我叔自然也是站在我身后,任由外面的风怎么chuī,雨怎么刮,都不能伤我分毫。
然而因为我的一个不注意,把菅越的性取向bào露在公众场合,bào露在流言蜚语中,就算菅越不在意,我也做不到任由其发展。
我自由开放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接受和我一样的前沿思cháo。
我承认,我是同性恋。
因为爱菅越,我是同性恋。
其他人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说我恶心也罢,看不起我也罢,或者孤立我也罢,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我都不在乎。
但是菅越不一样,他好不容易从一个又一个的困境走出来,理应接受这个世界给他的赞美,给他的鲜花,而不是明里暗里的嘲笑,有意无意中伤的石头。
明年六月他就要高考了,菅越没有我的背景,更没有像我这样恣意妄为的资本。
就算他平时再怎么表现出对考试的不在意,我也能通过他做每张卷子的认真看得出来,他很想通过高考这个稍微公平的方式,为他的未来博取一个可能性,一个很大的可能性。
我还记得他告诉我他理想专业是学编程,想要以后赚钱养活我。
他的美好未来才刚刚起步,我不能让他们这群渣滓把他毁了。
杨潇没有在教室,也没有在办公室,我问了老彭,他没有请假。从早上起冲突后,他出教室就没有再回来过,不知道他到底是心虚还是什么。
我问晏九九有他的联系方式没有。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我,然后又低头给我发微信:怎么了?
我没有给她过多解释,我怕她告诉菅越。
整件事情,我不想让菅越收到波折,就连一点点坏的我都不想让菅越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人。
晏九九从我嘴里套不出话,最后还是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
其他人都还在上课,我看了一眼菅越认真的背影,然后拿着手机偷偷溜了出去。
等走到角落才拨通杨潇的电话,对方像是知道我要给他打过去一样,刚响一声就立马接通。
我也不和他多说废话,直接问:“杨潇,你在哪儿?”
“顾行之,你找杨潇啊?”
不是杨潇的声音,是于航。
我就知道杨潇这种小虾米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于航公然挑衅我肯定是有备而来,我直接问:“于航,你到底想怎么样?”
于航在电话里狂笑两声,给我说了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我本想先知会我叔,可他最近几天都在兄弟学校进行教学jiāo流,于航很有可能就是故意挑的这个时候。
他安静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来找我,显然是有所准备的。
我哥收拾了他还是没能让他安生就说明,他也是个不要命的东西。他找我无非就是因为我家断了他家的财路,而我,还让我哥把他的腿打断了一根。
如果我今天把事情闹大了,不但不能惩戒于航,反而会波及到菅越,因此我没有叫上任何小弟来撑场面,更没有告诉其他老师同学。
给我爸打了第三个电话,还是没人接,不知他是在开会还是在谈生意。至于我哥那边,远水救不了近火,懒得麻烦他,我叹了口气,想着今天是逃不了了,只能靠自己。
沿着操场走了两圈,我最终选择赴约。
于航很俗,哪不约,偏偏要约在学校天台上,中二少年必去之地。
以防万一,我一边爬楼梯一边给我爸和我叔发短信,再抬头的时候天台门已经近在眼前。
第45章 (修)
还没伸手去推天台入口的破烂门,就被人从后面用东西敲了一下后颈。
血腥味霎时充满整个口腔,我往前面趔趄了几步,手机从手里滑落,下意识地伸手撑住门,将血啐在地上。
“先送你一份回归礼,感觉怎么样?慡吗?”于航的声音在我身后昏暗的楼梯口响起,“好久不见啊,老朋友。”
我狠狠抹了一下嘴唇,楼梯可不是什么处理恩怨的好地方,qiáng忍从后脑勺传来的疼痛,站起身推开天台门,不断退步。
等视线明亮后,才转过头来:“谁特么是你老朋友!”
于航手里拎着根沾血的棒球棒,跟在我身后慢慢从门后的yīn影中踱了出来。他的右脚有点跛,宽大的病号服套在身上,显得人格外枯瘦。
这才多久没见,我都差点没认出他来,那张脸上只剩一层gān瘪的皮,皱巴巴地堆在上面,眼窝凹陷,惨白的脸上挂着渗人的笑容:“老朋友不就是你嘛,你不知道我为了来看看你,废了多大力气才从jīng神病院里面跑出来?”
我一直以为于航转校了,没想到居然是被送进了那种地方。
我左右环顾空旷的天台,没看见他其他小弟,只有不远处晕倒在地的杨潇,稍微松了一口气。
于航反手锁上天台门,再次挥棒。我的脑袋还晕得厉害,根本来不及躲开,只能稍微闪了一下避开要害,那棒子却落在了大腿上。
整条腿突然失去知觉,我踉跄地扑倒在地,捂住腿不能动弹。
于航嘶哑的声音如同破烂的鼓风机在我头上响起:“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果然还是小少爷啊。”
他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qiáng行让我抬起头与他充斥着怒火的双眼对视:“你哥哥叫人把我腿qiáng行掰折的时候,我都是qiáng行咬牙坚持下来的,怎么我还没用力,你就坚持不住了呢?”
我打开他的手,仰着头不屑道:“你有本事找我哥去啊?你找我有个屁用!”
于航讪笑两声,声音陡然冷了下来:“顾行之,你以为我不想找你哥?也不看看我如此这副鬼样子拜谁所赐?”
“你可是你哥最宝贝的弟弟,你还能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我承认你哥比我有能耐,我现在还动不了他。但你,没你哥算什么东西?”
“既然你哥不在,那我自然是先拿他宝贝弟弟下手咯。反正他觉得我却胳膊少腿没什么,那我倒要看看我把他心头肉割了,他是个什么滋味!”
于航已经疯了。
他充满血丝的眼眸中全是仇恨。
他把血抹在我的脸上,左右拍了几下,见我要反抗,说:“怎么?不想想菅越了?你不是挺在乎你这个男朋友的吗?”
听到菅越的名字,一股压不住的怒火直冲心头,伸出手揪着于航的衣领,厉声问他对菅越做了什么。
菅越是我的底线,我不能任由他被于航这个疯子拖下水。
于航嫌恶地推开我,在他衣服上使劲擦,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眉头越皱越紧,看着无法理平整的衣服,他抄起棒球棒就往我身上招呼,哪儿都不打,只在我已经麻木的腿上动作,看样子他想让我也体验一下断腿的滋味。
右腿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我看着他的表情由不慡转为兴奋然后又重回不耐,这个人真的已经疯了。
于航蹲在地上,有些可惜地说:“我想怎样?顾行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别担心,我不会动菅越的,我啊,只是想和你叙叙旧,谈恋爱这么值得庆贺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我们这些老朋友呢?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高兴呗。”
“大家可都挺乐呵能听到你们顾家彻底绝了种呢。”
我看着他那副恶心的嘴脸都难受,偏过头不愿听他咄咄bī人的疯言疯语。
于航冷哼一声,非要把我的脸摆正与他对视,拿着我刚刚掉落的手机在我面前晃dàng:“小少爷,你哥不在,怎么不喊你能只手遮天的爸爸来帮帮忙呢?或者给你的校长叔叔打个电话呗,这么有能耐?你看你现在这幅可怜模样,我要是菅越我也心疼。难道他们都不在?还是说你觉得就凭你自己能把我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