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头至尾,也好像是徐南竹对他的感情飘忽不定。
“你要走?”陈蕊转着面前的咖啡杯,“你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
“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是魏清源?”
陈蕊的眼珠子都要掉到了咖啡杯里。还是实话实说吧。
“说实话,她的确说过她喜欢魏清源这样的,但她和他应该是没什么关系,至少不是像你和她的关系,那样……”
更像个情侣。
“那……她对我呢?”
陈蕊瞪起眼睛:
“赵奕星,你是真傻,还是真呆啊?你追了她这么长时间,她怎么对你,与对别人怎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没有心吗?还是你的心是猪油做的?”
陈蕊骂得他心里好舒服。
“那么,她心里有我了?”
“废话!她这么个乖乖女,买个发卡都要给妈妈说一下,你?你可是她的保留节目!”
什么意思?
“她很慎重,死心眼一个,认定了谁,那肯定会跟谁一辈子了……倒是你,是不是忠诚?你可别辜负了她。”
她翻着眼睛瞪他。
可他被瞪得特别舒坦:你再说,你再说,你再说说。
叹气。
“你看她现在,疯了一样地学习,是想忘记你吧……可是能不能忘,就不一定了,跟我吃饭的时候总犯傻,去陈记的时候总要苦菜饺子……那么苦的东西谁爱吃,这是忆苦思甜吧?”
赵奕星心里难过了,面上却又一瞬的失落:我都要走了,我怎么追她啊?万一在外面的时候遇到了别人,或者别人追求她怎么办啊?
“你gān吗苦着个脸?”
“我……我要去英国了。”
“去就去呗!去了也好,我看她现在也没功夫理你。到时候要是研究生考不上,她父母一准把她给嫁了,你别打扰她,让她全力考研,你或许还有机会。我帮你看着她,但是,有个条件……”
“你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无论你在外多长时间,都要回来,不能负她。”
他真不知道如何感激陈蕊。
陈蕊结婚的时候,他送给她一套在南城的房子。
她给他打电话:
“你这是gān吗?想让我老公吃醋多心啊?”
他心里的事儿,被她堵得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你……你知道……”
陈蕊噗嗤一乐。
“行啦,我知道啦。不过……我只能帮你到现在了,毕竟她要去广深大学了,你看看那边的人有没有可靠的,你要相信我,她是个恋爱小白,也是个单纯的水晶,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他点头如捣蒜。
“赵奕星,拜托你。”
这是他和陈蕊的最后一通电话。
我终究是没护好她,也辜负了她那么好的朋友陈蕊的嘱托,而我刚刚跟她妈妈承诺……
他懊恼地抓住了自己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
“奕星,得让南竹父母来了。”
忠伯脸上有点儿为难,跟陷在深深回忆里的赵奕星说。
他抬起熬红了的眼睛,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他疲惫至极,心累至极。
他点点头:不管怎样,只要你醒来,哪怕被你父亲bào打,被你母亲怎样指责,我都愿意。
他慢慢踱到chuáng边。
她这两天的神色似乎没有刚开始的那几天紧张,蹙在两眉之间的深纹,似乎淡了很多。
他抓紧放在chuáng边瘦弱苍白的小手,深邃的眼睛如同湖底倒映着她苍白的脸颊,她的眼睛松松地闭着,睫毛调皮地眨着,好像在跟他玩捉迷藏。
他不知道忠伯、魏清源和王宇最后怎么跟外面那些人jiāo涉的,总之这两天病房内外都安静得像是只有他和她。
忠伯代他打了电话给钱玲。
“喂?您好……是徐南竹的妈妈吧?”
……
忠伯挂了电话,把布满皱纹的手搭在奕星的肩上。
“我打完电话了,她……可能有点儿激动。从他们那儿到这儿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你要做好准备,任谁遇到了这样的事,都可能会情感极大波动,你……要冷静。”
他喉结滚动,闷声“嗯”了一声。
他的沉默寡言比他的歇斯底里更可怕。
值班护士推门而入,小声说:
“把这个颗粒,温水冲服。你……用不用休息一下?”
他红红眼眶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吓了她一跳。
他并未看她,接过药袋,放入小碗,加了点儿温水,轻轻chuī着气,用勺舀了一勺药,手腕试了一下温度,起身一手把轻若飘鸿的她扶起靠在自己胸前,护士想来帮忙……
“不用。”
他的语气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护士叹口气,临走不忘多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