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望琛觉察出李诏心中所思,亦觉沉重:等这厢风头过去,平南王总会知道今日之事,反助长仇恨情绪。”
想来祖母心中更不好受。”李诏听了元望琛所说,顿觉肝疼,瞧了一眼元望琛道,我虽不认得陆守鸣,却也以为此人jī贼。此时自认错,可席太妃的病已经耽误。”
他是后殿医官,做事只会更小心,”元望琛回想道,有日我曾见过他向皇后禀事,不在殿中,而避开宫人,我亦觉得奇怪。不过,若永嘉已经控制住了疫情,那么宫中也可沿用其法子。怕只怕,永嘉知县瞒报,瘟病肆nüè,生灵涂炭。”
李诏点了点头,抿唇看少年眼中树影苍翠,想了想还是问道:昨日倒地的宫人唤作郑秀,不知有无在赵玠面前侍奉。祭祖时你也列,与此人可有接触?”
突然的关心让元望琛无所适从,摇了摇头,见李诏一脸放心的神色更令他无措,试图说些什么回暖自己心中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却觉怎么说都生硬至极:
你要小心,身子保重。”
闻言李诏眼光滢滢,笑了笑:晓得了。”却不知怎么了,似想到了什么,眸色又黯淡下去。
元望琛看在眼中,只觉此人万分难以捉摸。
第三十四章 见字如晤???姑娘到底是想……
大朝会今日还是如常,文武百官闹哄哄地站在大庆殿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多数是谈论昨夜急议之事,且忧庙堂之外言瘟疫即帝王无德,是天谴之兆,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却不敢公然提起。
早朝后李罄文带回了几个消息:一是遣监察御史赶向永嘉特查此次疫病;二是这一月之中朝会缩减为五日一次;三是席太妃的灵柩还存在殿中未有出殡入葬,然不允许任何人叩拜悼念。
在未查清此病是否会大肆传染以及疫病缘由之前,减少重臣之间的聚集,也是一件好事。”老夫人周氏叹了一口气,只是思虑到了李画棋如今在宫中的处境,亦是担心,数着念珠道,谁能料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要佛祖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
画棋吉人自有天相,”章旋月抚慰道,娘还记得年前我俩去了一趟法华寺?那时我挺着大肚子,谢儿还未生出来,山下有个求签的去处,你我各替大伙儿一一求了命签,皆不见凶。您吃斋念佛,佛祖亦看在眼中,想来此次灾祸也可无虞度过。”
周氏拍了拍章旋月的手,好似舒心地笑了笑,却不松眉头,道:等画棋回来,我们再一同去一次法华寺罢。”
章旋月点头说好。
两日后,李诏收到了一封来自宫里的信,却没想到是出自赵檀。
待拆开之后,发觉通篇皆是赵檀对疫症禁足的抱怨,末了再添一句:余未有伤寒之症,常驻殿中,无人来访,身不倦心已倦,诏何如?”算作她的关心体贴。
李诏浅笑,当下提笔给她回了一封:帝姬以葡萄为酒,松鼠排忧,分明逍遥自在,何故qiáng说愁。诏苦于不得进宫,不能陪同左右,然藏一禽,肥美羽丽,翠竹苑有鸭,日生一卵,实为诏豢养,或能使帝姬解乏,若有宫婢替为管之,则诏心亦安。”
方将笔放下,却听外头来了一位公公,跟了一位女医官。李诏被婧娴拉去前堂听了一道旨,大意是那日祭天的所有人皆要被诊查,看是否有发热征兆。
这位女医官约莫二十来岁,眼中青白分明,声音也柔和,问了李诏平日里许多不曾留意的细节,譬如洗手、揉眼、饮水等等方式,还提及了胸口是否胀痛,月事是否准确,有无异常结块等。让李诏觉得仿佛是为她做个全体的调理,而非单单防疫罢了。
望闻问切,事无巨细,做了一番谨慎诊查后,那位女医官笑道:那日的宫人已经发病,为防万一,如今同去之人都需问诊。若外感热病,需及时告知。这里有一帖药,请昭阳君日日送服。”
李诏收下药方,看了一眼最后的落款:孙茹,看向这位面色白净的医女,又确认了她那条青蓝的医袍,虚心且疑惑道:谢过孙太医。”
回之嫣然一笑。
平白多喝一盅药,叫谁都不好受。
我还未听说太医署竟然有位女医官,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好似比那些老头儿要细心得多。不过宫中后妃如此多,本就应由医女来为之问诊。那些太医有诸多不便,怎么能将事儿都问清呢?”李诏道,只是这样下去,我喝药都要喝饱了。”
婧娴自是看出了李诏的愁眉从何而来,当下立马请了管中弦来府上对着两个方子看了看是否相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