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元望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本事,想着自己又有什么地方惹他不顺心了,这么一张说她时运大凶的签文都要被他存放至今。
李诏以为日子过去能抹平一些尖锐刻薄的痕迹,想着自己原先为了赎罪亦待他不薄。
赵玱看不懂二人的神情,亦没有多问。反倒是识相地走远了几步,去看赵樱解的签文。
以至于留在原地的李诏和元望琛二人忽然陷入更难言的窘境。
还是李诏按捺不住心切,将手从温暖衣裳里抽了出来,伸到少年面前:把签文给我。”
撕掉了。”元望琛瞥了她一眼,没有动作。
你拿着这个做什么?保留这个至今,十足像是在看我的笑话。”李诏面上拧着笑,并无看向身边人,言辞中满是忿忿。在外人看来,这俩人并无异样,好似一派客气谈笑的模样。
元望琛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撕碎的签文,看着她道:昭阳君错了,这是前段时日我抽中的。不想竟与你是同一支。”
霎时李诏脸颊发烫,又一次的自以为是使得她像是被直面打了耳光一般,浑身不自在,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像是在为自己开解:元大公子好兴致,这类下下签,为何要放在身边?”
人有胜负之欲,即便对手是命运。如今看来,我与昭阳君或许有相似之处,”少年侧了一下头,与目光探寻过来的李诏对视,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不愿信命罢了。”
是而放在身边要时刻提醒自己?”李诏似见了怪人一般瞅向元望琛,裹了披风,道,你比我想得开。”
只在大雄宝殿饶了一圈,赵樱便觉得听和尚念经简直了无生趣,而几人各怀心思本意也并非来参拜,是而便达成一致决定下山。因沈绮与李诏未乘自己的车,赵氏兄妹好人做到底,在逛完寺庙后送人回府。
沈绮先行下了车,走之前留给李诏一个好自为之的无奈眼色。因而此刻唯有赵樱与李诏在马车上。
诏姐姐与阿琛哥哥自小就认识?”见沈绮远去,赵樱拉下了挡风的车帘回头笑着看向李诏。
被主动提及与元望琛的关系,李诏倒是也没有惊讶这问话的人是赵樱,点了点头:原先我们都住在乌子坊。”
真好,”赵樱凑到李诏跟前,瞧着她的脸色,弯着眼儿道,阿樱好羡慕诏姐姐,打小就在临安府长大,与阿琛哥哥一直都玩在一起。”
李诏眉头微跳,何尝听不出赵樱的眷慕之心。她停了停,借此机会只是做了一个试探:郡主妹妹如今来了临安,这次会待得久些么?想来往后多得是空闲和机会与他一块。”
诏姐姐说的也是,”赵樱笑了笑,一双杏眼灵动一转,你二人关系好,认识的时间久,应当也极为相熟。阿琛哥哥喜欢什么,姐姐能告诉我么?”
像是突然被问住了一般,李诏张了张嘴,却答不出来。她倒是从未想细思过,也不清楚元望琛的喜好是什么。如若说二人是好友,李诏亦做不到贴心二字。可如今她俩算是什么呢?
你与其问我,不如直接问他。”李诏用笑掩饰心虚,又拿出了今日沈绮对她说过的话,我与他也只是认识的早而已。”
赵樱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复,又觉得李诏是故意不肯说。小姑娘的敌意藏掖不住,隐约从眉梢的笑里露出了不快,甩出一句话像是在对李诏示威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了:诏姐姐说得有理,那我自己去了解好了。阿琛哥哥不会不告诉我的。”
李诏笑意妥帖,丝毫看不出心中波动诡谲,眼瞅着李府快要到了,便要求在此处下车。
一抬头,恰好瞧见提着药箱风尘仆仆来的管中弦。
第七十五章 两无情???找我爹做什么?……
这是管中弦在正月里第一次上李府探病,亦可以说是自她下山后第一次遇见他。他显然是没瞧见李诏,正与元望琛拱手问好。
李诏走上前唤了他一声,管中弦这才回过头来,见到她后立刻皱眉,似讶异似责怪道:昭阳君怎么不在府上呆着?”
李诏只是瞧了一眼元望琛,觉得似乎是应该由元望琛来出面解释。
一个眼色少年便意会了,自己还是习惯性地接下李诏抛过来的锅,而她还是惯于将过错推给他人。他没法不担当,只好说:恰路上遇见昭阳君与沈家娘子,便提议上一趟灵隐。”
管中弦就事说事,言语中多有怪罪:山上风大且寒凉,不宜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