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诏无奈:那你看出了什么?”
赵棉晓得是自己多管闲事:我只瞧见你二人登对,不想有其他人插足耳。即便元望琛看上去总是疏离不好亲近,然你俩却热络亲近。我从未见过他的好脸色,除非他与你在一起时。”
阿棉是在为我打抱不平,还是在为自己?”李诏听得耳朵发烫,抿了抿嘴,边想边说:赵樱人儿不坏,她大大方方地摆明心意,你不好去阻挠的。”又像是感同身受一般,觉得赵樱某些吃力不讨好的举动与从前的自己像极。
诏姐姐好似极力求一个‘公平竞争’,看似‘宽容大度’无比,实则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还是说你对这个元家公子本就毫无兴趣,觉得可以拱手于人也没有半点可惜?”
赵棉的话一语中的,而被戳中的李诏却嘴硬道:总之,元望琛有自己的主张。我不太想掺和进去。”
姐姐分明话里发酸极了。”赵棉叉了一块切好的苏糖,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吃点甜的,别装作深明大义了。”
如今像是人人皆能看穿她一般,李诏倍感无可奈何,也夹起一块苏糖含在嘴里,入口即刻倒抽一口气,是被甜到牙齿发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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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元府灯火通明。
请来的宾客纷纷入席,李诏三人跟在李罄文与李画棋身后,眼尾扫了一圈,发觉并无想象中那般多来客。好像是自己又误会了他人,把人心想得复杂不堪。
她落座之后,发觉自己的上位挨着唐瑶,再隔了一个位置是赵玠。
唐瑶,顾孟chūn人儿呢?”李诏还是习惯用原先在太学的叫法,以名字直呼。
挽起妇人发髻的唐瑶眼眸青白分明,依旧是那副知书达理的模样:闻说御史大夫与顾鞘方才到了,她应当是去见他们了。”
赵棉竖排首先从椅子上下来,正打算去寻赵玠说话。然而却眼瞅着向来跟在赵玠身边的李询横竖要与李诏换位置,目的是能与赵玠坐得近一些。唐瑶见此便将自己位置让了出来,因此如今的李询成功地夹坐在二人中间。
坐在对面的元望琛抬头瞥见此处动静,留心看了半刻,却听闻有妇人唤了一句他的名字。
转过身才发现是李画棋。
元望琛站起来,眼光落到李画棋今日所穿的襦裙时,忽然有些晃神。
他原先也替容俪去取过一匹花色差不多的布,就在那家御街上的绸缎店里,与赵棉和李画棋起过口角争执,因而印象才极深。
平南王妃。”少年拱手行礼。
阿琛不必多礼,再小的时候,你是唤我棋姨的。”李画棋笑着打量元望琛,现在到底长大了,眉眼也与容俪愈发像了,不得不说,是个俊人儿。”
少年脸色客气冷静,安静地看着李画棋说着些老底子的往事,又听她如寻常长辈一样关心其婚否,问了几句:阿琛以为今日筵席是为了什么?明年是要弱冠了?你可有中意的娘子?”
元望琛方想一一找托辞拒绝回答,却见李画棋的眼光往李诏那处瞟去,他不明白李画棋是否无意还是另有他意。
此时两边人还未齐,李画棋观其眼色,又见还未开席,便让少年作陪,提出想让元望琛领她去看一眼旧时容俪住的庭院。
本该开口是推辞的少年不知为何突然扭转了态度,应了下来。
李诏先前还在听赵棉他们说话,望向对面时却发现元望琛又不在席间了。她四处看了看赵樱也不见人影,于是心中笃定他二人定在一块,心中不愉快,却没法子消解。
这厢她总觉有愧于唐瑶,却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李诏也离席,为喘一口气。
一个人走到静处,夜里的元府变得越发陌生了起来,她幼时与如今的记忆jiāo织,让她总觉得走在梦里一般。
闻府中又入贵客,耳闻之处场面霎时热闹,李诏望那儿瞧了一眼,只见四位婢女引路,又突然闪现粉衣少女提裙直线奔来相迎。
父王!”赵樱甜甜的声音传入耳底。李诏为了避去不必要的麻烦,也懒得与人行礼作揖,此刻只想一个人呆着,便躲在廊柱后,在梅树遮掩下,没有走出来。
赵樱大概是说了几句已经有谁入席,今日菜色如何等,又往赵过身后看了看,问:阿兄怎么不来?”
远西王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宠溺地因赵樱的发问笑了笑。倒是他身边那位蒙纱的女子出声:太子殿下不得如从前一般,想来便能到场。”
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嗓子糜烂后再发声,如□□十岁喘气不灵之人一般,十足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