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送了一路。”李诏努力摆出一个不生硬的笑来,分明有那么多人可以遣派,何必叫这一位太子伴读去呢?护送的事,根本不该是他来做。
少年蹙眉,不想深究来龙去脉,便说了不相关的事:那年我在锦城,远西王府,看到一位你认识的熟人。”
是谁?”李诏未放在心上,随性地问。
元望琛上下瞧了瞧她的脸色,确认无恙后,道:婧娴的娘亲,huáng秋。”
霎时,李诏感到一阵愤慨从胃底上冲至头顶,她止不住手脚发颤,越发身形不稳起来。她舌头发酸,似觉不可思议:
她呢?她还活着吗?怎么会去到川蜀之地?”
第八十三章 jīng卫填海???我没有以后的……
似情绪波动太过qiáng烈,以至于李诏骤然心疼了起来。她一手捂住胸口,眼前再度昏花,尽力深吸气息,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快走到亮堂的地方了,她不想再一次惹人注目,在元望琛的生辰筵席上晕厥,重蹈旧辙。
分明已经好久不曾这样了,她近几个月来的病情都异常安稳,余毒似是被控制住,也不再反复了。
可却不知为何今日,此刻,却还是气短。
少年一下子焦急失色,连忙掐着李诏的人中,又一把将她抱起来,似乎下一瞬便要跑去喊人。
李诏苍白着脸,扯着他的袖子,微弱地发声:别这样……”
少年眼色一黯。
到了此刻,她却还是比谁都牢记在乎这个。
好像非得将他推开千万里之外一般。
有必要这么划清界限么?
似忽然看到了什么,她一瞬间不出声了,自我调整后,李诏一口气似是顺了过来。她蜷缩在少年臂弯里,拉了拉他的前襟,才发现颔首的少年眼角的晶莹。
话已出口:放我下来吧。”
是虚惊一场。
局促僵硬的元望琛并不放心,令她原地坐下,将李诏靠在廊下的阑gān上,替她顺捋着后背,又见她掏出一瓶药来,仰头往嘴里含。
少年像是自我检讨地喃喃:耽误时辰了,今儿开席晚了,本早就该服药了。”
面色还发白的李诏闻言笑了笑:那我们便回去吧。有什么事再说也不迟。”她的确是想要知道huáng秋为何会出现在远西王府上,也等着少年来与她说他发现的其中的原因。
不必。”元望琛看出李诏心中所想,皱眉道,那儿不差我一个人的。”
今夜主角是你。”李诏设法用力,却还是使不上力气。
元望琛不管,自顾自地与她说:我怕我看错,又再次与人打听,闻人说她确实瞧不见,才确认那人是huáng秋。却又听说她早几年就已经在府上做些杂工了,当时便眼瞎了,是平南王妃对之怜悯,才接到王府的。”
可婧姨在的时候,huáng大娘时而也会来我们府中住一段日子。有一次你还碰见过。”
这并不冲突。”少年想了想道,记得那天见到她的时候,远西王正好来拜访你爹。之后你可有留意她还在府上么?”
过完年的时候发现她回去了,当时我并不晓得她还能回哪里,自顾不暇,就也没多留心。”李诏吞了一口不安,眼瞧向元望琛,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却越发不安起来。
元望琛替她说出了那句结果:李诏,你觉得你的毒,是远西王授意下的吗?”
我不知道。”李诏浑然无助,她努力让自己放轻松,依旧僵硬的后背却出卖了她,是他或者是远西王府上的人吧,何以要拿我下手呢?毒害我是为了切断我爹爹与皇后,继而切断与官家的联系么?”她皱着眉头边想边道,一来,我因体弱做不成太子妃,赵玠的位置亦可动摇;二来,爹爹定会为我另谋出路,或者是为他自己谋出路。我的‘病’来得毫无征兆,这定会引来猜忌,便会有太医来核查病情。当年陆守鸣以及其他太医会诊,皆替我看过,却没说出半个‘毒’字来。难道他也是远西王的人?可他不是我姨母这头的么?还是轻易被买通了?”
陆守鸣为人狡黠聪明,这样的人怎可谈忠心?哪里有利便趋利避害了。”元望琛依循这几年与朝中人的相处经验,得出如此一个结论,话方说完,却突然闻少女道:
我爹知道么?”说完这一句话,夜幕下这个脆弱乃至惨白得几乎透明的少女整个人似乎是因怕冷而在瑟瑟发抖。
廊外忽然飘进了几点雪,落在李诏的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