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留下享福
高山族的人刚刚下山，要是被此事给激怒了，一万土兵、几万族人哗变，那可不是小事！
姜丰赶紧带着人和阿勇一起去了军械所，土兵们正叽叽喳喳地围着说这个事呢。
郑达也已闻讯赶来，正扯着嗓子跟众人解释、安抚土兵。看到姜丰来了，郑达顿时一喜，这些土人都很佩服姜丰，有他在就闹不起来。
姜丰拨开人群，查看了那些军甲和军刀，越来脸色越沉，果然如阿勇所说，衣甲都是旧的、军刀也都是崩口的。
乃命人立刻把那工部郎中请过来。
姜丰当面质问：“为什么送到我这里的衣甲战刀都是旧的？旧的也就算了，你们得修补好了再送过来。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让我们自己修？”
工部郎中苦着脸说：“大人明鉴！眼下工部就只有这些了，大人要得又急、土兵又多。这些是京营退下来的，小人看了，也还能使。”
“放你娘的屁！”姜丰怒道，“要是这些使得，你也不必回京城了。就留在这里，下次有外敌来犯，你就拿着这样的衣甲战刀，上阵杀敌！”
工部郎中被姜丰吓了一哆嗦，镇定下来继续辩解：“都知道大湾这里又发了一笔横财......就是自己补足装备也是可以的，何苦问朝廷要呢？要是知道大人嫌弃，我也不用来这趟，这些装备就给江南西道了。”
“呵呵......”姜丰阴沉地笑了笑，突然猛地抽出一把刀就往这郎中的脖子上砍去，那郎中一声尖叫：“大人饶命！”
眼看着刀向自己袭来，此人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一般，立在那里动弹不得，姜丰的刀已经到了他的脖子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姜丰压着刀刃在郎中的脖子上慢慢地拉出了一道口子。他拉的极慢，那钝刀子割肉的感觉，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刀刃确实不大好使，遇到有崩口的地方，就要拉扯一下肉皮......想来不大好受。
郎中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同时，一股子屎尿骚味传来，竟是吓得失禁了。
姜丰把刀递给一旁的护卫，淡淡地说：“这刀果然不好使。”
然后对土兵们说：“装备的事情有我！你们安心训练，说好少不了你们的，就少不了你们的！”
本来......土兵们的确是很生气的，又都是爱嘟囔的性格。可是，姜丰表演了这一下慢动作的大刀拉脖子......虽然拉的不是他们，众人都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疼。
这回也没什么敢说的，一个个瞪大眼睛。
阿勇第一个回过神来，小鸡啄米一般地说：“我们听大人的！”
“对！对！对！我们听大人的！”土兵们一齐喊了起来。
阿娘啊！可吓死崽了！
姜丰安抚好了土人，回到议事厅里，打发走了其他人，劈头便问郑达：“怎么回事？不是查验过了？”
郑达苦着脸说：“我要说了，大人恐怕不信。我在闽省时，也交接过朝廷送来的兵器，府兵的兵器，都是这样旧的。大人，军中规矩，历来兵器装备是先供禁卫军和京营、北军，其次是直隶、岭南。府军从来都是最后的，能这么快拨来，已经是少有的，恐怕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了。”
“下官想着，衣甲有不合身的，就叫土兵们改一改。兵器，咱们也有军械所，也能磨一磨、补一补。大人，历来是这样的，不信您去问卢胜将军。”郑达小心翼翼地说。
“你们可真会过日子！”姜丰冷哼，“可你听那个郎中说话，什么叫我们有钱就自己补足？难道大湾的兵不是朝廷的兵？若是杨安的护卫营，我自己掏腰包也就罢了！土兵是以朝廷的名义招募的！”
看郑达惶恐尴尬的样子，姜丰吸了一口气，放缓语气道：“今日这事是冲我来的，不怪你。你先去休息吧。”
郑达告退，又说：“大人您也别生气了，保重身体。”
姜丰点点头。眼看天已经黑了，这接风酒自然是不必吃了，就回家去吃饭。
苏氏这些年都是茹素，平日里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饭。姜媛也在她的小道观里开伙，家里就只有熊楚楚和两个儿子等着他开饭。
一路走回家，看到妻儿在灯下等着自己，姜丰的脸色也平静了下来。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此时是春季，各种菌菇、野菜都正当时，满桌子都是春天的气息。
姜丰指着一道香椿炒鸡蛋说道：“我记得娘也爱吃香椿，可给娘送去了？”
“早送去了，等你说呢！”熊楚楚嗔道。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外头发生的事，她已经听说了，看丈夫的神情，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姜丰笑了笑：“开饭吧。”
等吃过了饭，回到自己房子，看到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姜丰才压低声音对熊楚楚说：“这个该死的工部，分明是故意针对我！什么府军旧例？我们这里和寻常的府军一样吗？内陆地方，不过是捉捕山贼盗匪，多数时候也没个山贼盗匪给他们捉，不过起个震慑的作用。平时多是协助地方管理治安、抢险救灾之类。我们这里可是要打仗的！”
“我们才打了胜仗，就用这些破烂东西来敷衍我，是故意打我的脸呢！不行，我得出了这口气！”姜丰咬牙道。
“这事自然得有个说法，但你也不必为了这些小人生气。气坏了自己，倒叫他们得意了。”熊楚楚递过来一杯温水，柔声劝说着。
姜丰接过水喝了半杯，说道：“你不知道，若是我们自己军中，也还好些。偏偏是给土兵的出了岔子，他们刚刚下山，凡事就爱跟卢胜、杨安的麾下比。况且，我先前答应过他们的，一定会一视同仁，结果出了这档子事，让他们怎么想？我还指望他们给我打北美呢！”
想着，又气道：“老郑也是的，平时看着挺机灵，今天倒糊涂了起来，还跟我讲什么朝中旧例。”
熊楚楚到底是内宅妇人，虽然聪明，对军中的事也不清楚，就问：“什么旧例？”
姜丰便把郑达的话说了。
熊楚楚想了想，说道：“这个事，虽然可气，你却不可以怪郑经历，你想，先不说确实有这样的规矩，其他地方收到朝廷的兵器也是自己修补之后再用。郑大人便是有所疏忽，他如今也是巡抚衙门总经历了，难不成还亲自检查兵器？自然是军械所那里的小吏检查。他们是见惯这样的兵器的，才习以为常，没有声张。从前在开建，侯将军可有和你抱怨过？那就是见惯不怪了。”
郑达出身也不高，又只是个秀才，因而前程有限。却正因为如此，他才必须得依附姜丰，如今是姜丰的左臂右膀。
熊楚楚不希望丈夫因为这事和自己的心腹发生嫌隙。
又劝道：“要是那个郎中一来就好声好气的说明，想来你也不会那么生气。毕竟，朝中果然没有新的兵器，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一开始故意隐瞒，后头又故意说那些话，明摆着就是挑衅了，这是故意激怒你！依我看，工部怕是做好了圈套，就等着喊冤呢。”
都说妻闲夫少祸。熊楚楚这有理有据的一番话，不仅平息了姜丰的怒火，还让他深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姜丰冷笑道：“书呆子能有什么好圈套？管他什么圈套，我叫他有来无回！”
工部历史上开天辟地的一遭，他们发往地方的军械竟然被送回了！
这还不算，负责送军械的郎中还被扣押了！
姜巡抚说的，他看贾郎中人才难得，请旨调任，就留他在大湾做官，不放他回京了。既然是大才，就留在大湾享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