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要叫人了!”
“姐……”
“……”
“他们,是一伙的,你别跟向三儿在一起,你要赶快跑,不然我们谁也活不了!”
“什……”
飞过来的是一把刀,直直钉在了林玲的肩膀上。林霜僵硬地回过头,谢玉正站在坏掉的灯柱下,悠闲地点了一根烟。他森冷的眼神,瞄着林玲就像看待一只将死的猎物,林霜咬牙拔了小刀,一把将林玲推了出去:“你跑啊!我操你妈傻了!叫人,快跑!救命!救命啊——!”
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就是林霜最后看到的东西,她待在向三儿身边这么多年,还有毒瘾,根本就不敢去报警。能做的事情只有哀求,连猜测背后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能想,或许是向三儿念着肚子里有他的种,结果却看到了戴着指虎的荀非雨。
林霜的视线不经意落在了荀非雨的手指上,她仰头苦笑:“谢玉跟我说,反正我都要死了,不如跟他睡一觉,换个明白。睡,就睡啊,我就这点用……他跟我说,我妹仙人跳,没想到失败了,那个男的还劝林玲自首,结果被你修理了,还说打死我的人也会是你。”
“啊?”荀非雨一愣,“什么?”
“一定是你,因为你没有人管。”
“……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谢玉这么告诉我的……还好你有点良心,我没死成。没把这些东西带进棺材板里。”
“这个先不管,我有个问题。”
荀非雨眉头紧皱:“林玲最后跟你说的话,他们是一伙的,谁和谁?”
借钱给她的人,和向三儿是一伙的?那么借钱给林玲的人是谁?一定不是向三儿或者向南,因为这些人被林玲所鄙弃,她能接触到什么人?林霜死命地想,她紧紧咬着下唇,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狗哥,我要是能想到,我早就报警去了……”
“向三儿已经死了,你现在就能去报警。”
“那个人呢?”
“……”
“我只记得一件事,林玲有个关系很好的老师。”
“……好,我得走了,你保护好你自己。”
荀非雨随身带着白落梅的名片,他掏出一张放在林霜面前的桌上,对着木愣的女人说:“我救你一次,你信我第二次吧。打电话给她,白姐是负责这一系列案件的警察,也是一直帮我的人,林霜……现在回头,不晚。”
“我打。”林霜撑起身体,笑了笑直接拿出手机拨打那个电话,但她却皱了皱眉,“怎么占线?”
“忙人,”荀非雨翻了个白眼,他叮嘱道,“我有任务在身,不能留下来保护你……给你转了两千,有机会你就去成都找她。你没错,林霜,你活下来也很重要。”
他扭头接起江逝水的电话,冲林霜挥了挥手就跑向了路边停靠的车。江逝水从驾驶室探了个头出来,低声问要不要送那女人一程,荀非雨回过头去,却看到林霜迅速变装混入了人群,他失笑说:“这女人……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保护自己,活在那种环境的人,多少都会点。”
江逝水伸手接过荀非雨扔来的录音笔,望着沉入江水的日头叹气:“你不会啊。”她让出驾驶座,整个人蜷缩在副驾驶上,挂着一只耳机听起录音,“林玲……这个线索,白姐姐应该会高兴的,吴辉仙人跳那件事终于有点头绪了。”
“我记得我没当着你说过这事。”荀非雨诧异地瞄了一眼江逝水,他启动导航往宾馆开去,“你咋子晓得安?”
“谭哥哥和叔叔不瞒我啊,”江逝水挤挤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失落,“除了你,也没别人惯着我。”
“不参与进来是好事,妹妹。”
“我不也给你留了时间吗?”
“那你还听。”
“你也没拦我呀,狗哥,我不是小孩子啦,你多信任我一点吧。”
“……不是不信你。”
四处都是危险的讯号,藏在暗处的眼睛,现在是否仍在注视着每一个人?荀非雨无法确保江逝水的安全,他侧过头笑着,江逝水却发现男人眼中竟带着脆弱。她在荀非雨眼中是什么呢?或许是妹妹的倒影,就像一块被捧在手上的冰,怕她碎了,又怕自己的热度将冰融化成流逝于指尖的水。
车开到gān道上的时候,泸州市郊的高空上迸she出一发璀璨的烟花。街边上停了好几辆车,几个年轻小姑娘举起自拍杆拍照,荀非雨瞄了江逝水一眼,笑着问:“你要去吗?还有时间。”
“我不去。”
“不喜欢烟花?他们在许愿。”
“对烟花吗?那太伤心啦。”
江逝水放下车窗,夜风chuī起她的长发,空气中弥漫着化学燃料余烬的味道。荀非雨不免皱了皱眉,玻璃上也映着烟花转瞬即逝的光。江逝水凝望着天顶的烟火,轻声叹了口气:“……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