玑玄子接着再一个大发慈悲,秦敛也就不用再替闺女的“怪病”犯愁。
如是,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不奈,这会儿的秦大小姐,顶着张哀莫大于心死的小脸蛋,怎么瞧怎么不对劲儿。
瞟到萧弋以后,她起初愣了两愣,随后二话不说就冲到了萧弋身前,伏在他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你——原来你……也、也在这儿!”秦大小姐泪水决堤,上气不接下气,就快自个儿把自个儿憋死。
萧弋被秦绯“杀”个措手不及,便想着先将她推开,然后出言安慰她几句,再好好听她倾诉心声。
却不想,世事难料,沈夜刚巧也在此际返回了这处院落。
秦大小姐依偎在萧弋肩上泣不成声的这一幕,就在他眼底上演。
沈夜在院前停住脚步,渊沉的视线似一团冰焰,烧到哪儿,哪儿就寸草不生。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这大概是秦绯最后一场戏,她不会作妖,往后很长时间也都不会再出场了。
这周二是我生日来着,今年小小的愿望,是作收可以到1000,好希望可以实现呀,哈哈哈
第62章 千秋岁(七)
62 千秋岁(七)
被沈夜冷冷睨着, 萧弋说不尴尬,绝对是假的。
表演出一副清心寡欲的脸孔后,他便努力避开了沈夜的视线, 低垂下眼眸。
殊不知,更尴尬的还在后头。
沈夜在院前站定后不久, 就又有一人紧赶慢赶着跟了过来。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白面微须,满身书卷气,面容与身形虽都因岁月流逝而走了些样子,瞧着和蔼又慈祥,但隐隐地,还是能透出些许年轻时的影子,想必当年也是丰神俊朗、朗逸不凡。
此人这时一脸着急忙慌的神情, 一边朝沈夜招手, 一边“斐斐、斐斐”地叫着,呼哧带喘,脚下却片刻不停, 像是生怕来晚一步, 这院中就得酿出大祸。
萧弋瞧见这人外貌,再听这人对秦绯那既慈爱又焦忧的声声呼唤,已猜到这人就是《天机令》一书中写到的皇朝时报的掌舵人,秦绯的老爹,秦敛。
秦敛、字守中, 既是原书中描述的那个博古通今、总以一枝秃笔抨击时政的鸿儒巨匠, 也是眼前这个鬓角参白、对闺女的牵肠挂肚藏都藏不住的老父亲, 两撇愁苦的八字眉, 近乎带着点喜感。
若是保持原书剧情不变, 当下的时点,秦敛已该成为沈夜的岳父了。
这回可好,秦绯在萧弋身间泪眼汪汪的一幕,被沈夜目光锁死的同时,又多了来自老父亲的凝视。
萧弋找不到地方说理,无奈得甚至有点想笑。
不过,再尴尬、再无奈,棘手的问题也还是得处理。
“斐斐,外面还下着雨呢,当心淋雨着凉。”他前后左右地微晃肩胛,尝试从秦绯两条小胳膊里抽身而出。
秦绯适才一上来就冲进了萧弋身间,埋头痛哭再没抬头,是以并没看见沈夜。这会儿,老爹的呼喊她听是听见了,却也压根不做理会,仍然搂得萧弋死紧。
看来,这位秦大小姐是被老爹万般宠溺着长大,在家作威作福惯了,因而甭管在哪儿,都从不把老爹当一回事儿。
她自顾自地掉着眼泪,随后又在萧弋肩头拱了拱脑袋,这才瞥见了不远处,老爹已和沈夜站到了一块儿。
谁知,望到沈夜的一霎,秦大小姐就似只不知所措的小雀仔,肩膀瑟瑟发抖,就连牙齿也都打着颤。
她那两颗肿成红柿子的大眼睛里,一方面仍对沈夜有着无限的眷恋,可另一方面,又暗含着丝丝的恐惧。
就好像,那位曦行哥哥在她心中虽然依旧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却又已非十全十美,不能再用高洁如天边月、无暇似地上霜来形容。
萧弋即刻明白了什么。
离开天机岛的那天,沈夜由于不明原因攻击了秦绯,此种“暴行”,定然是给秦绯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加之玑玄子又让她“睡”了好长一觉,以至于她的记忆,一度停留在被沈夜“施暴”的那刻。
这也就难怪,秦大小姐这会儿见到沈夜,会有如此矛盾的反应。
“我……我不想待在……待在这儿……”秦绯仍旧不屈不挠地死不撒胳膊,鼻涕眼泪蹭了萧弋一肩。
“也好,反正我也好些天没出过屋子了,那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萧弋轻叹一息,用好不容易抽出来的那只手,拍了拍秦绯的后背。
他和秦绯俩人就站在屋门口,各自都有半边身子被雨打着。门后刚巧放着把伞,他便将伞撑了起来,遮在秦绯头顶。
这时候雨不算大,淅淅沥沥地落着,可也没个要停的迹象。
秦大小姐总归抽泣着放开了手,挂着满脸泪痕点点头。
萧弋拎起衣袖,轻柔地给秦绯擦了擦眼泪,同她缓缓步入雨中。
他就这样带着秦绯,从沈夜与秦敛的眼皮子底下经过,冲秦敛礼节性地笑了笑,却没跟沈夜哪怕说上个只言片语。
沈夜依然伫立原地,目色一如既往地深沉而冷冽。
秦敛见了此情此景,则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儿,一时半会儿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愣是没组织好语言。
最终,他只能一言难尽地目送闺女随着萧弋走远,而后老眼婆娑地看看沈夜:“曦行贤侄,那个少年人,就是你和斐斐的朋友、你说的那个敖族人?”
沈夜沉声应道:“对,是他,但现今他已与敖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秦敛“啊”了一声,又道:“曦行贤侄,先前听你说,那少年人待斐斐很好,你们漂流荒岛,都是他在尽全力照护着斐斐。必须得承认,我活了半辈子,见了那许多人,却也极少能遇到和曦行贤侄你一样,相貌这般万里挑一的。可我、可我怎么瞧他着脸色不大好?他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斐斐被我惯坏了,罔顾礼法、无视纲常,脾气来了,更是谁也哄不好。她就这么跟那少年人走了,我还是、还是很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