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小白眼狼!也不想想这几年本尊任劳任怨地帮了你多少!前几天你求本尊随你去外头给个不知哪儿弄来的混蛋手术,本尊不也二话没说就去了么!哎哎哎你倒是吭一声啊!”
玑玄子绕着椅子骂骂咧咧,直转上九九八十一圈。
萧弋不胜其烦,深垂的头脸下,终于生出句低靡的呢喃。
“前辈……雪姐姐,凶多吉少了……”
他瞳光涣散,身形清寂若霜雪,声色懊恨如烟海。
“……”
玑玄子咧着大嘴,老半天再放不出一个屁来。
已到后半夜,狂啸的北风愈加无法无天。
玑玄子冻得直打哆嗦,最终甩个脸子给萧弋,就选择了自个儿滚回去钻被窝。
而萧弋就这样在前厅独坐到天明,然后强行稳住摇摆不定的身体,走出了无念阙的大门。
无念阙位于砚岭半山,站在这处方位,可瞰玄渊一勺湖面。
玄渊就镶嵌在这崇山峻岭间,碧波万顷、终年不冻,冬日凛冽的朔风中,更是波涛汹涌、飞浪击石。
狂风过境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吹散了满天的阴霾。
这一日,难得天色湛蓝,日光充沛。
由沈夜率领的锦衣卫人马,便在日上三竿时,抵达了往生楼地界。
沈夜深思熟虑,但觉朝廷兵马如此大张旗鼓地探访一介江湖组织,做法其实并不稳妥,于是便下令大部队暂时驻扎远处山林中,自己单枪匹马来到玄渊之滨。
与此同时,一艘巍峨的大船也从往生楼山门所在的湖对岸,破浪乘风地朝沈夜这一侧驶来。
搬了张靠椅坐在船头甲板上,穿着厚重的毛裘玄氅、一头银霜招摇过市的那人,自然非萧弋莫属。
而就在他身前,还有个与他坐高相近的架子,被块黑布从头到脚地遮着,也不晓得藏着点什么。
这艘船原为楼主大人和掣云从邻邦运送新一批楼众回中原的载具。
许是出于虚张声势的心理,萧弋便将这大船,作为了今儿个自己的座驾。
就好像有了这威武霸气的大船撑腰,他就也能所向披靡了一般。
这家伙满头白发实在瞩目,沈夜甫一靠近岸边,视线就笔直地落在了大船的船头。
却不想,这家伙当下故意不戴兜帽,就是为了让沈夜能一眼望到自己。
大船不消片刻已靠岸,萧弋也冲沈夜扬声。
“太子殿下今日因何而来,我很清楚。”
静如止水的脸庞,不带感情的声音。
沈夜定定仰视船上的萧弋,也是清冷如一。
“你知道我会来?那你告诉我,现下来见我的人,是往生楼的代理楼主、还是我的朋友萧弋?”
萧弋淡漠地勾唇。
“太子殿下,我真是没想到,发生前夜之事,你竟仍将我当做朋友。那作为朋友,我便再同你说一次,今日我无意与你为敌,请回吧。”
身有痼疾、又被自己重伤,沈夜听得出来,萧弋这家伙不过佯装无碍、一言一行根本力不从心。
也正因此,他心里更是疑惑,身体羸弱至此还能只间隔一日就外出迎敌,这家伙要么得有高人相助、要么得有灵药想帮。
“我若不走又如何?”
“这么说,太子殿下是要拿我归案咯?”
“……我只想弄清事情的真相。”
“我只能说,当夜,太子殿下所见即所得。”
“……你下船来、还是我上船去?”
“没那个必要吧。”
“有。很有。”
“太子殿下,你不顾自身安危也就罢了,难道连下属的性命也无所谓么?”
“?!”沈夜面色骤变。
他深知萧弋这家伙一旦狠下心肠,阴损的招数就花样百出,顷刻便明白,这家伙既然提前就知晓自己带人前来,那锦衣卫的那批人马,这当儿怕不是已中了这家伙的埋伏。
“萧弋,你——”
“我向来卑鄙无耻,太子殿下一早就了解。”
“……放人。”
“只要太子殿下远离往生楼,并保证从此再不踏足此地半步,锦衣卫众人自会安然无恙。”
“……”
“怎么,太子殿下还不肯走?”
眼瞅沈夜态度坚决,萧弋一声不屑的轻笑,接着伸手在面前架子上一拂,就扯掉了那块黑布。
原来,被黑布遮住的是把精工所制的弩/箭,日头照着下,好一个寒光粼粼,配合架子的高度,正合适萧弋坐着操控。
萧弋从没有随身配备兵器的习惯,又因为身负重伤,压根儿没本事动武,是以今天早些时候,就从兵械库里挑拣了这把弩/箭出来。
扣动扳机就能发射箭矢,对这家伙当前的身体状况来说,没有比这玩意儿更易操作的兵器了。
不用问,沈夜所站的位置,就在弩/箭的射程范围之内。
萧弋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沈夜不管向前向后、往左往右,但凡萧弋扣动扳机,他都有被箭矢射中的风险。
眨眼之间,萧弋已向前蹭了蹭身子,爪子随之放到弩/箭之上。
但见他眯起一只眼,略微伏下头,细致入微地调整起弩/箭的角度。
片刻未过,森寒的箭矢,就已瞄准了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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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焕山河(九)
129 焕山河(九)
沈夜迎风伫立, 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