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陛下!”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整个坤宁宫就仿佛按了静音键。
“恩!”近三十年的君主生涯,让朱谊汐充满了威严,即使他嘴角含着笑。
他
不过此时她,在皇后和兄弟们面前,依旧露出几分童真气。
“永清来了!”
朱谊汐看着站着有模有样的外孙,忍不住摸了摸脑袋,笑道:“难得,肯来看你父皇!”
“父皇说哪里话!”永清公主忍不住撒娇道:“我这不是怕人说闲话嘛,有公主府不待,天天回皇宫……”
“公主府也不错!”皇后孙雪娘柔声道:“只要你与驸马和睦相处,我就满足了,嫁出去的女儿,哪能天天跑娘家。”
朱谊汐摇摇头:“女儿孝顺爹娘,多来看看才是好事!”
旋即,皇帝的目光聚集到了诸王身上。
老大秦王自然是首当其冲。
在朱谊汐的目光中,自己这位庶长子愈发的沉稳了,皮肤也黑了,双目内帘,昔日的锋芒收起,上位者的气质凸显无疑。
“几年了?”
朱谊汐叹道。
“禀父皇,绍武二十年儿臣回来了一趟,如今已经有六年了!”
秦王瞬间眼眶发红,一副情难自控的模样。
朱谊汐也懒得计较他是否演的,但心情却颇有几分不好受。
秦王十八岁就入安南,异国他乡进行打拼,其中的辛酸难以言表。
也正是秦国的矗立,使得封邦建国的政策得到了再次确认,从而演变为了国策。
“难为你了!”朱谊汐安抚了一句:“如今秦国日新月异,倒是显得伱本事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你。”
“全赖诸臣辅佐之功,儿臣只是采纳他们的意见而已。”
秦王倒是谦逊的很。
“你是诸藩之长,要做表率。”
夸奖了一番后,朱谊汐目光继续在几个儿子身上转悠。
次子齐王,五子越王,六子卫王,七子福王,九子湘王,十子梁王,合计七王聚集北京为皇帝贺寿。
余下的诸王,要么距离太远,要么是藩国新立,离不开人,皇帝就特令其在藩,无须前来朝贺。
毕竟也不是什么整寿。
父子之间的话题,无外乎国事罢了。
福、梁二藩就是在蒙古高原,典型的一城一国,数万帐牧民,以及万八千的农民种地,就能支撑起来。
平日里遇到什么灾害,也会有漠北将军救济帮忙。
这是距离近的好处。
湘国在文莱,婆罗洲北部。
湘王去年就藩,日子还算安逸:
“禀父皇,湘国汉人较多,田地虽然不如秦国肥沃,矿场不如齐国丰厚,倒是过得去!”
朱谊汐缓缓点头。
皇后听得眯着眼,倒是入神了。
湘王是她的幼子,如今日子过得去,也算是让她欣慰了。
一旁的卫王则紧随其后:“高覆灭后,大小贵族反抗不断,儿臣不断遣人剿灭,又多加安抚,这两年才算是稳定下来!”
“幸赖父皇开恩,卫国才得以招募移民,朝歌城如今丁口已有十万,全国百余万……”
东南亚的各国中,还有这两年在婆罗洲建立的岐国,闽国。
湘、岐、闽,三国分一岛绰绰有余,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划定边境,因为还为找到边境在哪!
毋庸置疑,湘王就是婆罗洲三国之长。
而秦王嘛!
红河三角洲能养几百万人,湄公河三角洲还未大规模开发,但实力初显,卫国也较为顺从。
至于从柔佛国土上建立起来的蓟国,北方是暹罗,南边则是南洋水师驻地新加坡,安稳是自不必提的。
到了今年,朱谊汐决定再接再厉,以一年一国的速度,把杞国建立在苏门答腊岛,曾经的旧港宣慰司的国土。
见着皇帝露出沉思,齐王忍不住道:“父皇,在香料群岛东边,还有个新几内亚岛,是荷兰人发觉的,还未多开垦,其面积不下于婆罗洲……”
“新几内亚岛?”朱谊汐眉头一皱:“这倒是个好地方,除了荒凉了点,野兽多了些,倒是并无什么坏处!”
“甚好,可给你的几个弟弟封国了。”
瞥了一眼众儿子,朱谊汐心中苦笑:“一年一国来不及了,至少要一年两国才合适。”
在贾代化攻下的阿姆河流域,与辽国接壤的阿富汗北部平原时,朱谊汐一直心中平和,想着要不要设立藩国。
毕竟太远了。
随后,辽王因为不愿意直面波斯,所以上书朝廷,想让一个弟弟当前哨站,建立藩国,互相帮助。
朱谊汐思虑再三,同意了设立藩国的方案。
就此,阿姆河流域就设立了邢国,乃是辽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辽国与邢国,自然是天生的盟友。
同时,前两年太子在高原上灭了尼泊尔三国,从而请求朝廷设立藩国,以为高原屏障。
尼泊尔在喜马拉雅山南麓,与印度接壤,山岭较多,不是什么好地方。
朱谊汐思量再三,觉得还是要选了优秀的儿子,十八子雍王就成了首选。
此子性格谨慎,但又不乏武力,为人阴沉,属于谋而后动的角色,最适合在这等中间地带经营藩国了。
不像是南洋,那里几乎成为了大明的内海,又有南洋水师帮忙,可谓是安稳异常。
“陛下,太子殿下抵京,已至宫城……”宦官轻声道。
这下,气氛立马就缓和许多,人也活泼起来。
“让太子携太子妃来坤宁宫吧!”
皇帝轻声道:“正好与大家伙聚聚!”
历经多年的地方磨砺,尤其是高原的环境,朱存渠在白皙的皮肤,也不免变为麦色,以往儒雅的气质褪去,多了几分凌厉。
同时,独掌大权的熏陶,让他不自觉地呈现出一股自信。
“殿下!”太子妃柔声道:“陛下在坤宁宫叫咱们过去!”
朱谊渠无所谓道:“还是那老一套,问施行,问后果,问由来,老头子的心,从来没放下过。”
嘀咕着,他换上了龙袍,撇了一眼站地笔直的小人,正在开蒙的儿子,嫡长子。
不出意外,等到他年岁大些,太孙的名号也会赐下。
他离京多年,这个好儿子陪伴在父皇母后身。
“安儿,咱们去看祖母!”
牵着其手,朱存渠难得露出一丝温情。
虽然这些年来,他陆续纳了十几位妃嫔,但子嗣单薄,只有四子三女,较皇帝差之千里。
对于拥有嫡长子身份的儿子,他天然地就亲近些。
另一边太子妃则落后半步,不敢逾矩。
片刻后,三人抵达了坤宁宫。
一应的喜意自不必提,皇孙的懂事可爱,搏得了藩王们的一致夸奖。
太子一如既往地汇报起琼州府的改土归流政策。
说了一通,但却不得不表示难度很大。
黎瑶生性蛮横,桀骜不驯,教之以农桑可谓是困难重重了。
…………
此时的拉萨,一片祥和。
距离太子改革将近四年时间,西臧也开始名副其实起来。
大量的农奴被解放,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和房屋,成为了自耕农。
中小贵族们也顺应世事,让农奴变更为佃户,长工,改善其生活水平。
昔日数万帐和硕特蒙古人,并没有因为和硕特汗国灭亡而跌入谷底,而是分到了牧场牛羊,成为了西臧的一部分。
毋庸置疑,相较于之前的贵族和僧侣消费,自耕农和地主们更乐意钱购买大量所需,无法自给自足。
这样一来,西臧的经济,立马就活跃起来。
至绍武二十就年春,西臧的耕地面积达到了五百万亩,草场两三亿亩,人口增加至一百五十万。
其中,寺庙近五千座,僧侣超过十万人,可以说每十五个人就要供养一位僧人。
拉萨可以没有商人,但不能没有僧人。
粮食勉强温饱,而牛羊畜养数量不断攀升。
几乎是肉眼可见,拉萨的人口突破了十万关卡,涌向二十万人。
索朗扎西怀着感恩的心,跟随的商队来到了拉萨,然后亦步亦趋地在客栈订下了房间。
紧接着,他与大部分的牧民一样,来到了布达拉宫,朝觐达籁活坲。
自然而然,他们这些屁民根本就没有资格见到活坲,只能在布达拉宫外面跪地祈祷,诚恳异常。
“对亏了佛祖保佑,我们才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索朗扎西认真地叩拜着:
“希望这样的好日子继续保持下去,不能回到从前……”
想着以前那为奴的日子,他不寒而栗。
妻女任人霸凌,自己却不能有丝毫的阻拦,不然的话轻则挖眼,重则断手要命。
如今家里有了十几亩地,还有草场,种的粮食自己吃,变卖牛羊能改善生活,隔三差五能喝上一杯羊奶,每个月都能喝上一杯奶茶。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
多亏了太子殿下!
“佛祖保佑太子殿下长命百岁,永享福禄……”
他嘀咕着,将怀中的钱袋打开,拿出了一块银圆,认真地放置在钱箱中。
拉萨的牛羊不值钱,一头牦牛只要一块钱,羊甚至只要三毫,这一块银圆对于他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让开!”
在他上香,来到广场上继续叩拜的时候,忽然几个僧侣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广场上的信徒们立马让开了一条路,让这些僧侣走过。
索朗扎西自然也不例外,粗暴的被推开,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脑袋与大地接触了。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埋怨,反而抬起头看着这些僧侣,面色惊恐:“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
经过一番改革后,虽然才回到高原一年,但
毕竟在高原这样的环境下,宗教影响社会方方面面,地方衙门哪敢真切的做对,多多少少还是会配合的。
“尊敬的
“什么!”罗桑土登大吃一惊,然后推开僧侣,直接朝着房间内而去。
坐在蒲团上,正熟读经书的达籁,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怎么失了分寸?”
“佛爷,波密等地区各寺院总寺主,
面对这番话,达籁浑身一阵,不得不低头念起佛来。
四世
可以说是他的徒弟了。
这些年来,一直跟随他去往北京城。
后来得封呼图克图,荣誉加身。
不曾想,突兀的圆寂了。
这对他的打击颇大。
“巡抚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
达籁叹了口气:“金瓶掣签,看来要开始了!”
这在北京城达成的协议,对于规范地方活坲世系传承是极为有利的,也保证了基本的公平。
但却是
西臧巡抚张京墨对此早已经有了预料。
早在
旋即,他令人保护活坲,使得其圆寂前,留下了必要的信息,为灵童的找寻获得了条件。
其一旦圆寂,立马在整个林芝地区进行寻觅同日、同时出身的孩童。
事关重大,他直接派出了上千人。
与之前不同,这些人的方向在民间的牧民,而不是在那些贵族之中。
“这可是
张京墨嘀咕着,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对于朝廷来说,金瓶掣签说万遍,不如真切的施行一次,如今却是好机会。
经过两三月的查询,终于在林芝外找寻到了三家在活坲圆寂时同时刻出生的孩子。
僧侣们禀告身份后,带回了拉萨,就地观察起来其日常,然后记录。
在这个时间,金瓶已经由喇嘛们念经多日,康臧总督则适时地赶到了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