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远的表情渐渐冷却下来,直勾勾地看着她。
孟妙常说道:“徐家长子与男人通jian,这是报纸上说的。这门婚的目的之一不就是为了’澄清‘这件事的吗。” 她打量着徐致远表情上的明显变化,说道:“我原先还怀疑真假…… 不过现在看来,大概不是谣言。”
徐致远看着她越过桌子伸过来的手,听她道:“现在……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了吗?”
徐致远沉默半天,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终于也伸出手来,敷衍地刮了一下她的手指。
“你还藏不住东西,” 孟妙常手里的铁勺与瓷杯碰撞,脆声与她的说话节奏一样,她道,“我的怀疑漏dòng很多,你其实有很多条理由来反驳我,我就能替你想几条。”
“不需要藏。” 或许是想起了俞尧昨晚的话,又或许是孟妙常方才直白而不忌讳的承认给了他一种微妙的鼓舞,徐致远抛去了繁冗的掩饰,坦率道:“我喜欢的就是我小叔。”
孟妙常 “哦” 了一声。
徐致远没想到自己就这样和一个近乎是陌生的人 “互通有无” 了,喝了口苦咖啡安抚了一下方才时不时就加速的心脏。
傅书白那种 “理解支持” 不同,和她相处更像是在和 “同类” jiāo流,两人并没有聊什么多余的话,光是这样对面坐着,就让徐致远莫名生出一种轻松感来。
“下次见面去大剧院吧,” 孟妙常喝完了自己的饮品,她的声音清亮,适合哼首婉丽又明媚的调子,她说,“我喜欢听戏,不喜欢爵士乐。”
身在既明大学的俞尧还在担心着徐致远和孟妙常的相处,绝对想不到咖啡馆的两位刺头已经握手言和,相见恨晚了。
第77章 公式
……
再过上几个月,俞尧就在既明任教满一年了。他也曾想过能够一直待下去,因为他喜欢这个地方,走在路上偶尔会在某一隅撞见让他惊喜的景色,就像是秋日九号教室前的银杏树——他彼时来,此时将走,只可惜不能轮回一个四季。
他上午在九号教室外的台阶上坐着,听平时在那里练习的音乐系学生拉琴,偶尔会有几个学生认出他鞠躬问好。
俞尧莞尔摆手,让他们继续。他们拉的是《送别》,歪打正着地应了景。俞尧在琴音里跟着调子哼了一段。
头顶的树叶正茂盛,忽然听到了啁啾鸟鸣,抬头的时候被树叶碎缝里漏出的阳光刺了眼,伸手遮时,小小的黑影已经展翼从叶间飞过去了。
这让俞尧倏然想起了曾经在岳剪柳的笔记上看到的那句 “鸟儿的歌声是曙光从大地反响过去的回声”。
他微笑了一下,回过目光来,继续看着不远处青chūn洋溢的学生们。
他估摸着时间要到了,站起身来整理衣摆时,时间卡的正好,在下课铃中拎起公文包,慢慢地穿过了人群,去了那间最常去的教室。
徐致远请了假要去和孟妙常 “约会”——他仗着老师随时可以给他面对面补课肆无忌惮地请假,已然成了课堂上的稀客。俞尧替这崽子发愁,成绩是一码事,他今年的考勤大概要不达标了。
除了冬以柏和徐致远,以及早不见人影的曹向帆,今天的教室里人到的很齐,岳剪柳也得了空来蹭课。
俞尧一如既往地教学,学生听惯了他温和的声音,也没察觉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直到讲完备课录上的最后一行,俞尧合上本子,忽然说要让学生来做题。
零零散散地点了四个举手的人,俞尧在黑板一旁上写了几组公式,分给了这几个学生。然后道:“你们分别用这些公式——也只能用自己组公式,来做课本上这道题。”
俞尧的课堂本来就是时不时会有 “新活”,下面的人和黑板前的人听到他这么说,立马来了兴趣。看清了俞尧写的课本页码,安静的教室里响起窸窣的翻书声。
岳剪柳并没有没有教科书,但是熟知的同学将自己的往她那边一推,二人共享起来。
这是一道并非考验性质的 “证明题”。
条件给的 “琳琅满目”,它结果不是具体数字,而是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就像是给了旅人目的地,他们任选jiāo通工具去往太平洋彼岸。目的是承上章启下章引起学者兴趣,一般在课上都是要忽略过去的。
那个曾经和俞尧诉说理想的男学生的公式是最直接的一个,于是他回头在黑板上写了个解,仅用了一个条件的数字代入,算了一小会儿就写上了证明完毕。
夏恩头疼地挠了挠后颈,从自己这组琐碎的公式里挑了挑,分类摆了出来。由于俞老师定的规则是只能用 “自己的公式”,他不习惯地擦了好几次才啰啰嗦嗦地进行完了比较,也写上了证明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