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缓缓松开了手，女生哇一声哭了出来，朝着李老师那边跑过去，躲在了李老师的后面。
李老师怎么劝她都止不住哭，倒是季凉一行三人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看着像是欺负人了一样。
系主任是个中年男人，脑袋都有点地中海了，大半夜被叫过来一脸的不高兴，一进来看到这个场面就沉着一口气不说话，径直过去坐下看到了李老师放在办公桌上的东西。
他干行政有些年头了，比屁都不懂的学生多了不少的生活经验，那照片到了他眼中就无所遁形，再看了看一旁的大字报，系主任忍不住冷笑了声：“这是什么年代了，还搞几十年前的那一套，贴大字报？”
这话一出，嘤嘤嘤的哭声一顿，李老师身后的女生瑟缩了下，抬头从捂着脸的指缝中看了过去。
季凉舒了一口气，偷偷和李敏、于娇交换了个稳了的眼神。
他们系主任姓龚，人称老龚，据说是福尔摩斯的忠实粉丝，季凉在知道自己被人贴了照片和大字报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抓住人送给龚主任。
就是不知道龚主任是不是浪得虚名。
如今一看，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只看了照片两眼就看出端倪来了。
龚主任不知道季凉心中想什么，转头看向李老师：“就你身后的女学生半夜偷偷贴人大字报？”
李老师点头，“化学系大三的女生，陆依。”
陆依脸上挂着泪痕，被叫着走上前。
龚主任从办公桌下来抽出了一个文件夹，一边翻看一边拿着钢笔轻轻敲着桌面，片刻之后他才抬头看了陆依一眼。
“这东西，谁给你的？”
他根本就没问陆依为什么这么做，直接断定东西是别人给陆依的。
李敏眼尖，压低了声音说：“老龚拿的是陆依班上的文件夹，上面应该有学生的具体情况。”像陆依这种需要勤工俭学的学生，肯定是有记录的。
陆依咬着下唇，半响才低声说：“是李书航，就是季凉他们班上的一个男生，听说之前他追季凉在班里公开表白，然后被季凉给拒绝了不说，还被花打了！”
陆依说着看了一眼季凉。
因为要守陆依的缘故，季凉没换睡衣，穿着的还是进学校的那一身衣服，白色的蓬蓬袖上衣，下面则是渐变色的百褶裙，很漂亮，一看就是她买不起的。
所以陆依才会相信李书航说的话，季凉就是被人包养了，不然凭什么她这么特立独行，每天都有穿不完的新衣服。
季凉被她那一眼带着嫉妒和不齿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
不过李书航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她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只是觉得这人怎么那么阴魂不散。
因为涉及到大学生被包、养的缘故，龚主任和李老师都很重视，干脆半夜让人去把李书航给叫来了。
等待的过程中，龚主任就在问陆依话，什么学校的功课难不难，勤工俭学的钱够不够花？是不是太累了？
整个过程都没看季凉她们三个一眼。
三个人一人捧着一杯李老师给的茶，也不喝，只认真听着龚主任和陆依说话，偶尔也压低声音交谈两句。
李书航很快就被人给带来了，他进来的时候还一脸迷茫，等看清楚里面的人之后愣了下，然后习惯性扯动唇角露出了笑容，跟没见到其他人一样过去跟龚主任打招呼。
“坐。”龚主任看了一眼一旁的椅子，“我也是半夜被叫起来的，这女生说你给她钱让她帮你在女生宿舍贴东西，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李书航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转头看了一眼陆依，然后摇头：“我都不认识她，龚主任。”
龚主任笑了笑，倒是不在意李书航的话，只把照片和大字报往李书航跟前递了下，“先看看这个，是你的吗？”
李书航僵着接过东西，低头看了一眼立刻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我……我……”他说着扭头看向季凉：“真不是我。我知道你怀疑你，毕竟我追求你被你拒绝了。我也不瞒你，我确实对你当时拒绝我不满，可我不是这样的人，再说我也不知道你暑假的时候去了N市啊……我还能跟踪你不成？”
季凉心说，少年，你露出破绽了啊。
大字报虽说是大字报，可也不至于一眼就看清楚那上面所有的内容啊。
李书航又不是什么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天才。
实际上，陆依说出李书航名字的时候，季凉就知道这事儿是李书航没跑了。虽然她不信会那么巧，正巧在那边碰见李书航，并且还被他拍了角度有些精巧的照片，可事情就真是这么巧。
龚主任没放过这点漏洞，只一点点问。
比起对陆依的和气，他跟李书航说话的语气虽然没有怎么变，可问题却是越来越刁钻了。从李书航暑假有没有回家，回家待了多久，都去了什么地方，聊到他村子那边的电话，甚至还翻出了季凉他们班的文件夹，跟李书航核对了电话号码。
李书航报的电话号当然是假的，所有暑假的行踪也都是假的。
毕竟都是没有出社会的小年轻，就算李书航城府比一般学生深点，可在龚主任的问话下也终于露出了更多的破绽，最终吐露了实情。
他暑假的时候确实没有回家，对家里说是勤工俭学，实际上是跟着人去N市打工了。
“我……我没有造谣，我亲眼看着这个人搂着季凉进去小区，进了7号楼的！”既然承认了照片是自己拍的，那李书航就不可能承认自己造谣了，他一口咬定了这件事情，被问起为什么没有拍照的时候，他说：“拍了，但是曝光了。”
龚主任忍不住冷笑了声，这点小伎俩他还是看得明白的。这年轻人就是死鸭子嘴硬而已。
然而，季凉这会儿却是愣住了。
包、养的事情当然是李书航胡编乱造的，但是七号楼……
那确实是江少楠房子所在的楼栋，这点应该不是随口胡说的才对。可那栋楼靠小区里面，在小区外面是根本就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