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杭之想了想,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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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做东,包下一间带泳池的别墅。
时候尚早,友人还未光临,宋杭之坐在院子里,盯着远处碧蓝的海水发呆。草坪上有一架施坦威钢琴,一名男子正在弹巴赫的十二平均律。
他的背影令宋杭之觉得眼熟,她正在思忖,那人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一样,抬头朝她笑了笑。
点石火光之间,宋杭之想起他便是那位从纽约离家出走,流落港岛街头的翁聿。
自那日之后,她便再没见过这个人,只是mia会偶尔提起他,讲他被星探相中,去某部文艺片作配,反响不错云云。
曲子弹了一半,翁聿便扔下钢琴,从琴凳上起身,朝宋杭之走来。
“好久不见,杭之。”
小半年未见,翁聿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壮实许多,皮肤都晒成泛红的小麦色。
在本港演艺圈摸爬滚打,似乎都磨掉他身上那股满不在乎的公子哥做派,隐隐地都有凌厉的侵略感。这都令宋杭之有些不自在。
可她作为主人,却又不得不忽略这股不自在,强作欢颜,对翁聿勉强笑道:“欢迎,希望你玩得开心。”
翁聿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也不喝,只是一只手插在口袋,上下打量着她,眼神放肆,笑道:“今天很漂亮。”
宋杭之今日穿昂蒂布蓝的蚕丝连衣裙,是宽松的式样,腰带也系得松垮垮的,因为天气转凉,还外搭了羊毛坎肩,不知触动翁聿哪根神经,看她的眼神,仿佛她穿比基尼一样。
宋杭之干笑了两声,道:“你随便玩,我去后厨看下。”
翁聿放下香槟,对她笑道:“今天你生日,不好太劳累。不如我同你一起去,替你分忧。”
宋杭之赶紧摇头:“不不不,你是客人,吃好玩好就是替我分忧。”
翁聿大笑,宝蓝色的条纹衬衫之下,胸口跟胳膊上的肌肉随着笑声颤动,都有一点点像美国老电影里那些梳着油头、放浪不羁的男主角。
他的笑声越清朗,宋杭之就越害怕。
良久,翁聿终于停住,他直直地盯着宋杭之,突然伸出手。
宋杭之被他惊得扭过头,骂道:“我都结过婚,你不要动手动脚。”
翁聿莞尔笑道:“你头发上有叶子。”
他摊开手心,赫然是一片苍黄的银杏叶。
宋杭之脸上都烧得慌。
翁聿却没逮着机会笑话她,只是对她笑道:“那么已婚人士,庄夫人,你老公呢,又在忙赚钱?”
宋杭之忍无可忍,道:“是啊,他都要养家,比不得某人。”
翁聿笑道:“我也赞同自食其力,不过你这样爱热闹,一年一次生日派对他都缺席,未免太不珍惜你。”
宋杭之冷道:“轮不上你这个外人评价他。”
说完,她便扭头就走,不想再同这个煞风景的人讲话。
翁聿在背后笑得愈发肆意张狂。
那天翁聿因为要拍广告,提前离开,宋杭之长舒一口气,找到mia,向她抱怨怎么找来这个人。
mia哭丧脸认罪,讲翁聿主演的小成本文艺片大爆,一夜之间风头无两,通告排到第二年,她如今供职的时尚杂志主编是个女魔头,下令让她不择手段搞到翁聿下个月的专访。
mia思来想去,自己手上也没什么能吸引这位港圈紫微星的牌,本来都写好辞呈,打算换间公司,直到那日跟宋杭之商量生日派对事宜,她突然想起翁聿似乎对宋杭之有些兴趣。
她想,本港世家子弟中,谁家后院都可能失火,但宋杭之绝无可能抛弃庄景明,投入另一人怀抱。不如卖翁聿一个人情,好过自己递辞呈。毕竟这两年经济不景气,下家恐怕不好找。
mia打定主意,便电话联络翁聿,她讲明来意,翁聿先是同她打太极,讲自己行程都是经纪人敲定,工作事宜他都一切听经纪人安排。
mia见他油盐不进,便暗戳戳提到宋杭之的生日派对,可以给翁聿请帖。那边翁聿听到后,竟也丝毫不掩饰,直接就答应了下个月的封面专访。
mia心里暗骂他将“无耻”二字写在脸上,脸都不要。
翁聿像是猜到她的腹诽,在电话那头笑了几声,道:“我daddy做银行生意,从小同我讲,生意人讲脸面,是要饿死街头的。”
宋杭之听完mia的解释,扶额道:“好了mia,这次就算了,能帮你的职业生涯续命,我很荣幸。下次千万别让我再见到这个人。”
mia心内有愧,保证道:“放心,只要你不发话,我绝不会再向他透漏你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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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杭之再见到景明,已经一周后。那天她给本科生上完课,接到庄景明助理的电话,讲他从机场直接回石澳大宅。
“少爷派人去接您,同老爷一齐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