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破天之路，莫缺片刻不敢松懈，时刻紧绷。
直到这一夜重见故人，通天路上的各方禁忌也全部臣服，他才终于可以放松片刻。
他躺在众人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啪！”
一片无尽的星空深处，一颗星辰悄然破碎，化为粉末，随风而散。
星空之中，一道身影端坐于此，喃喃道：“宇行天也死了！”
玉无尘望着前方那片动荡不安的星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百万年岁月，十代至尊，这是天行宫第一次失败，未能截断这一世的至尊之路。
“少尊！”
一名男子无声出现，对玉无尘行礼。
他三十来岁模样，双目深沉，虽称玉无尘为少尊，但却并不像宇行天那么恭敬。
“宇行天失败，看来之后，你这天行宫主，要亲自出手了！”玉无尘淡淡道。
“让少尊失望了！”天行宫主道：“不过无妨，历代至尊都做不到的事，只要我天行宫仍在，他便逆不了天！”
“去吧！”玉无尘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将事情交给天行宫主。
天行宫主的身影悄然消失。
随后，原始天地之中，一道身影抬头，双眼微眯。
“这是……”云逍遥脸色微沉，“天道牢笼？”
只见这一刻，整片天地动荡不止。
九天之上，日月齐现，诸星齐明。
大地之上，无尽山岳拔地而起，万千河流突然扩大。
草木在此刻疯狂长生，天地间万般法则之力，在这一刻不知增长了多少倍。
“天行宫，这是在以做准备，等他归来？”云逍遥隐隐明白了什么。
纵然莫缺走完通天路，但要真正坐上至尊之位，凌驾苍生，破去天道定局，他最终便还是要回到这片原始天地。
天行宫此刻调动天地万般法则之力，将这方天地画为一方牢笼，便是要等着莫缺归来之日。
“师父！”
通天路上，秦明和江岩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莫缺，神情凝重。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莫缺面色平静，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秦明、江岩、赤凰，还有妖族几大禁忌所化的真龙、鹏鸟，以及各方禁忌，此时都前来相送。
所有人都知道，莫缺将要走完通天路最后一段，去往初代至尊留法之地。
他最后能否胜过天道，一切全看他之后能否走完通天路。
“感谢诸位信任，待我归来，与诸位杀回原始天地，破天道定局！”莫缺回身，大声开口，而后大步向前，孤身离去。
“恭送至尊！”
各方天地之人，齐送莫缺。
对于这些禁忌而言，他们躲避天机而活，已离开原始天地太久，如今终于有人能够将他们带回原始天地，共抗天道！
“我们说了会陪他走后面的路，结果，他还是选择了独自前行！”独孤无双看着莫缺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
“在前世那片天地时，他便是如此，独自一人背负武道，又独自一人背负天地众生。”
东方出月却没有太过意外，平静道：“只怪我们沉睡太久，纵想与他同行，但如今早已跟不上他的脚步！”
秦明、江岩、赤凰几人，也只能默默看着莫缺远去。
前方是莫缺和云芷岚二人之间的事，他们不好干预，最终如何，只能让莫缺自行选择。
“轰！”
一步迈出，莫缺来到那片初代至尊藏法的天地。
他止步于此，抬起头来，望向虚空。
那里坐着一名男子，面无表情，似乎在此等候已久。
“你竟能走到这一步，出乎我的意料！”虚空中那年轻男子开口，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时至今日，你才打算亲自拦我？”莫缺看着玉无尘，同样平静。
前世另一片天地灭世之战，玉无尘一道化身降临，将他逼到绝境，一战过后，莫缺即便想要忘记此人，都不容易。
“我不是来拦你的。”玉无尘摇头，道：“只是想来和你聊一聊！”
“好！”莫缺十分干脆，并未拒绝，与玉无尘相对而坐，隔空相望，“我倒想知道，时至今日，你还能与我说什么？”
唰！
玉无尘抬手，一杯酒隔空飞向莫缺，被莫缺稳稳接住。
杯中的酒水流淌着异样的光芒，一看但知绝非凡品。
“试试？”玉无尘举杯试意，而后将自己杯中的酒当先饮尽。
莫缺亦未拒绝，抬头饮下。
“如何？”玉无尘置杯问道。
“一杯酒中，竟蕴含大道之力，只怕凡人饮下，也能长生于世，天道使者，果真不凡！”莫缺并未房间贬低此酒，如实说道。
玉无尘笑了笑，道：“世人将天地视为一方牢笼，认为天道万法，乃是约束，莫缺，你也是如此想的吗？”
莫缺没有回答，他直走到今日，便是为了破天道定局，根本无需解释。
“这方天地，的确是一方牢笼。”玉无尘道：“在这方牢笼之外，有更广阔的世界，有更为强大的大道，万族林立，强者无数！”
莫缺不禁动容。
玉无尘竟会和他说这些，他不明白其中意义。
“莫缺，你前世所生的天地，乃是盘古开辟，而我所处的天地，乃是自混沌之中诞生，自行演化而成。”
玉无尘继续道：“但即便是这片天地，放眼诸天万界，也不过是微如尘埃的存在。”
莫缺没有发表态度。
他早知天地之外，仍有天地，因为他体内就有一幅万界神图，图中诸天万界，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他如今，只不过见到了其中一片完整的天地。
“民间共有诸天万界，而一界又分九天十地。”玉无尘道：“你所见的这片天地，其实连一个世界都算不上，只是一界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莫缺不禁动容。
他虽知世间有诸天万界，但在图中也仅见过一方天地。
原以为一方天地就是一个世界，可如今在玉无尘口中，一界应是九天十地，也就是他修至今日，连一方完整的世界都没见过！
“诸天万界，一界便是九天十地。”
玉无尘道：“或许如众生所想，天地可能是一方牢笼，但众生苦苦追求跃出牢笼，超出天道，可出了天道，也不过是诸天万界中的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