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殡仪馆大门口。
战墨辰已不止一次抬腕看手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耐心亦消失殆尽。
正准备抬脚走人,这时,几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
堪堪撞到他脚面前时,骤然停下。
战墨辰眸色一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滑过一抹讥嘲。
想一命抵一命?
恐怕霍静雅的命不够资格抵!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推门下车。
男人留着板寸头,上身被黑色t恤裹着,胸肌喷张,手臂上纹着两条青龙图案,腱子肉鼓鼓的,一看就有些吓人。
他大步走到战墨辰面前,阴冷的目光扫过来。
“你就是战墨辰?”
战墨辰面无表情看向他,默认。
“好!”
男人话音刚落,突然一记重拳朝战墨辰脸上招呼而来。
出拳迅速、有力!
战墨辰眼眸微敛,侧身一躲,轻松应付过去。
“草!”
男人怒骂,睁圆了眼,另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劈过来。
他每一招都往对方要害地方打,似要拼个你死我活。
起先战墨辰还闪躲,后面被逼得有了脾气,也开始还击。
自他六岁那年被绑架,差点被害,战爷爷就专门送他去军事基地实地操练。
那里纪律严明,手段冷血无情,眼泪和汗水一文不值。
刚去那一年,战墨辰哭过,逃跑过,还累得晕倒好多次
这一待就是十一年,直到十七岁他才被战老爷子接回来。他也是在那里认识了宋境,俩人成了生死相交的兄弟。
基地里学到的都是实打实的真本事,以一敌百毫不夸张。
男人每一招每一式,其实都在战墨辰意料之中,对方的搏击术只能算中等水平,碰上别人可能有胜算。
但他碰上的是战墨辰!
男人渐渐处于下风,越来越吃力,战墨辰像是闲庭信步,出手轻松自若。
男人全身都是汗,气喘如牛,猩红的眼射出愤怒和仇恨,只可惜眼神并不能杀人。
“靖萧,住手!”
一位中年男人不知何时立在一旁围战。
男人不情愿地停下来。
战墨辰看向中年男人:“霍伯伯。”
“嗯。”霍远行看着战墨辰,微微点头。
“爸,静雅就是被他害死了,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霍靖萧生气问。
“你闭嘴!”霍远行怒喝了一声。
霍靖萧狠狠瞪了战墨辰一眼,到底是害怕父亲,不敢再乱说话。
“霍伯伯,静雅遗体就在里面,等着火化。”战墨辰说。
“电话里你爷爷也跟我说了,事情来龙去脉我都了解。”霍远行深深叹了口气,仿佛一下老了许多岁。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间最惨的事。
“我想过送她回去,可她不愿意。”战墨辰垂下眼,陈述事实。
霍远行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什么闪过。
“都是她不懂自爱,是我没教好她,当初她要回国,我就该死命拦着的。墨辰,你放心,伯父不怪你,你不用自责。”
“谢谢霍伯伯体谅,您请节哀!”战墨辰暗自松了口气。
来时爷爷多次叮嘱,一定要客客气气接待霍家人,千万不能起争端。
幸好,霍伯伯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霍远行眼里有些湿润,他心也很痛,却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今天这事,如果不是战家人亲自出面,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他都一定让对方一命抵一命。
可这是战家,帝都是战家人的地盘,战锦泰那老狐狸还拿出了监控说事。
他那蠢货女儿居然拿刀挟持人家孙媳妇,害得人家滑了胎,这事战家人占理,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咬牙认了。
“算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还要朝前看。”霍远行说完,看向战墨辰,“我们一起进去吧。”
说完他抬脚就要进去,战墨辰却站着没动。
霍远行不解看向他。
“霍伯伯,抱歉,我妻子刚小产,人还在昏迷中,我不放心,得回去陪她。”
霍靖萧一听就火了,冲过来咬牙切齿怒骂:“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老婆只是昏过去,又没死,有什么好赔的。我妹妹却被你们害死了,死都不瞑目,你居然连进去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战墨辰抬眼看向他,语气有点冷:“说话注意点。”
“我还就说了,那个贱-人特么的不要脸,趁我妹妹不在就勾引她的男人,就是欠草,未婚先孕,真是好手段”
话未说完,霍靖萧挨了一记左勾拳。
“特么你敢打我,老子”
胸口又挨了一拳。
战墨辰出拳比之前更快更猛,一拳又一拳往霍靖萧身上各处招呼。
霍靖萧被打得鼻青脸肿,跟个猪头似的。
刚开始还能怒骂不休,后面连躲的力气都没了。
最后被战墨辰一脚踢飞在地上,哀嚎震天,再也爬不起来。
这前后也只不过几十秒,胜负已然分晓。
“靖萧!”
霍远行从震惊中回过神,忙冲过去看儿子。
女儿已经死了,儿子不能再出事!
“爸你、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打我,不管吗?”
霍远行脸肿得像一颗肥猪头,说话含糊不清,嘴里吐出了血沫,说完就晕了过去。
霍远行双手捧着儿子鲜血模糊的脸,躬着腰,半天没有动一下。
战墨辰打完人,解了气,看到霍远行这样,有些愧疚。
他走到人身后,喊了一句:“霍伯伯,刚刚我有点冲动,你”
“住嘴!”
霍远行突然吼了一声。
他慢慢站起身,脸上是再也伪装不下去的恨意。
“静雅已经被你害死了,战家还想怎么样?想把我唯一的儿子,再活活打死吗?”
“战墨辰,你好狠好毒的心!”
“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被人绑架后撕票,是我父亲冒死前去相救!为了救你,他老人家搭上了老命,被歹徒割断手筋脚筋,从此只能躺在病床上,最后郁郁而终!”
“你爷爷说过要报答我们霍家,可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霍远行目眦欲裂,每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毒刺,一根根往人身上扎。
他一双淬满了毒似的鹰眼,恶狠狠地盯紧战墨辰。
目光如果能杀人,战墨辰早死一千回了。
战墨辰丝毫不惧。
“霍伯伯,我自问没有对不起霍家。霍静雅闯祸,我一次次帮她平息,她多次跟我夫人过不去,我也只是警告她。正是因为一次次放过她,才会让她得寸进尺,把刀子架在我夫人脖子上。”
“我夫人怀着身孕,不足三月,一个胎儿就这样滑掉了,我夫人不无辜?孩子不无辜?”
“她自杀身亡,与人无尤!”
“即便她不以死谢罪,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战墨辰站在那,不怒自威的模样,彻底惹怒了霍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