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行抬起了蒲扇般的大手,目光阴冷可怖。
战墨辰站着没动。
“啪!”
他硬生生地挨了这一巴掌。
霍远行眼底狠意更甚。
做贼心虚,战墨辰果然不敢还手。
“这一巴掌是替静雅打你的。”霍远行又扬起了大手,“你把靖萧打成重伤,这一巴掌是替我儿报仇。”
霍远行的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
停在半空,动不了。
“战墨辰,你敢忤逆长辈?”霍远行怒喝。
“长辈?”战墨辰冷笑,舌头抵了抵腮帮,尝到了一丝咸腥味。
刚才那一巴掌力道还挺大!
“我跟你父亲平辈,当然是你长辈。”
“长辈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刚才的事,你亲眼所见,是我错,还是你儿子的错?”
“你的命都是我父亲救的,打你几巴掌怎么了?就是你爷爷在这里,我也照样敢打你。”霍远行怒不可遏。
战墨辰轻轻勾起了唇:“好!”
“我们战家从不欠人情,霍爷爷当年的确救了我一命,我这条命抵给他!”
“把你车里的手下都叫出来吧。”
“你什么意思?”霍远行蹙眉问。
“我不还手,你把他们叫出来,半小时内他们如果打死我,算我偿了这条命。若我没死,从此以后,战家和我,跟霍家再无瓜葛。”
“你说的!”霍远行眼里露出嘚瑟,迫不及待问:“让他们打半个小时,不准还手?”
“开始吧。”
战墨辰微微阖上双目。
霍远行咬了咬牙,一挥手,身后车内钻出十来个彪形大汉。
个个身材魁梧,肌肉结实。
“战墨辰,你若死了,战家不准找我们报仇。”霍远行又说道。
“放心,绝不寻仇。”
“好。”
霍远行放心了,朝身后人吼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往死里揍!谁先打死他,奖一百万。”
十多个彪形大汉一拥而上。
将战墨辰团团围住。
一双双饿狼似的眼睛,凶狠地盯着人群中心的男人。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没有一丝风,燥热难耐。
“吼!”
突然不知谁发出一声吼叫,一个人影先动了。
身影似鬼魅一般,拳头舞得虎虎生风,长腿迅如闪电。
接着,又有人动作。
一个个拳头,一记记重踢,全都往站在中心的男人身上招呼。
没有一丝留情。
为了那一百万,他们也是拼了,毫不顾及这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战墨辰倒也没站着不动挨打。
他说了不还手,但没说不可以躲闪。
拳头如雨一般落下,他或轻巧闪躲,或以手肘挡住脆弱部位,始终不曾还击。
霍远行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得意张狂的笑。
“静雅,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爸爸替你报仇了,他很快就会下来跟你负荆请罪,你再等一会,他很快就来见你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战墨辰脸上已经多处挂彩,身上也挨了好几拳,他腿上也挨了一记,行动不复刚开始爽利。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没有倒下。
霍远行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些蠢货,时间都过去二十多分钟了,还没将人打死。
实在太没用了!
这样下去不行。
霍远行眼神变得阴冷。
这次打不死战墨辰,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朝一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跟着他多年,已经明白了他意思。
这是要他出面了。
助理右手往外一伸,一把锋利的小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
他慢慢地朝打斗场走近。
一步、二步
直到站在离战墨辰最近的地方。
这时,一个壮汉用双臂缠住了战墨辰的腰。
另一个趁机扬起拳头,猛地砸向战墨辰的后背。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
也不知道战墨辰怎么做到的,居然甩开了缠住他的壮汉。
那一拳头也落空了。
助理这时突然出手,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插入战墨辰胸膛。
离心脏,只差分毫。
战墨辰直直倒在地上。
时间刚好过了半小时。
“死了?”霍远行一阵狂喜,迫不及待冲过来。
助理正要查看,突然脖子被一股大力钳住。
他还来不及痛呼,脖颈已然被人硬生生扭断。
整个人呈一个畸形的状态被扔了出去。
人,死了。
这一突然的变故,不仅让霍远行震惊。
周围一众壮汉都惊呆了。
战墨辰嘴里涌出鲜血,他胸膛上插着锋利的刀,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爬了起来。
他身上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很快染红了外套,他一步步朝霍远行走近。
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
那双狭长深邃的眼,布满了血丝,射出暴戾的光芒。
“来人,来人,快杀了他,杀了他”
霍远行吓得不住后退,嘴里惊喊。
那些壮汉如梦初醒,再次围拢了过来。
战墨辰嘴唇极缓地蠕动:“时间到了。”
“战家,不再欠霍家的了。”
说完这句话,他右手微微抬起。
几道身影,如鬼魅一般从暗处窜出。
不见具体什么动作,壮汉们全部被干趴下。
霍远行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在地上。
“放心,不会杀你。”
“留你一个,替他们收尸。”
战墨辰说完这句话,身体摇晃了一下,最后还是倒了下去。
“战爷!”
医院。
安颜不吃不喝已经一天了。
白芍嘴皮子说干了也没能劝她喝下一滴水。
她只好搬出仨小只来。
“安姐姐,我回去带仨小只来看你。”白芍说着要起身。
安颜躺着,缓缓转动眼珠子,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安姐姐,你别这样,别吓我”白芍眼眶一红,就差哭出来了。
“我、没事。”
就这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安颜全部的力气,她喘息了好一会儿。
白芍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忍不住滑落。
“安姐姐,你要好好的,你一直都那么坚强,这次一定能挺过去。”白芍忍不住哽咽,“为了仨小只,你也一定要坚强!”
“我只是好累、好累”安颜缓缓蠕动着干涸蜕皮的嘴唇。
她声音极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白芍哭着说:“安姐姐,你喝一口水好不好,你嘴唇都干脱皮了,就喝一口行吗?”
安颜张了张嘴。
白芍赶紧将吸管递到她嘴边。
她轻轻吸了几口,便扭开脸去。
她闭着眼睛,小脸一片惨白,整个人虚弱得脱了像。
像是从里到外,换了一个人。
白芍看着她,心里又痛又难受。
该死的战墨辰,他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