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漫漫”祖鸣赶紧往她身边凑了凑,语气关切地询问。
“和你没有关系。”周漫漫冷脸拒绝,加快了脚步,拉开了和祖鸣之间的距离。
而在车里的梁锦屏,看到了这一幕。
她默默关闭了手机相机,收起了手机,发送汽车离开了学校。
医院里,白川苍禾终于睁开了眼睛。
“白川,你醒了。”王教练看到白川苍禾手指微微弹动了一下,赶紧看向他,“我这就给锦屏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教练……”白川苍禾艰难地抬起手,拦住了想要摸索手机的王教练,“教练,昨天我就是有点胃痛,今天好很多了,可以出院了。”
“出院?”梁锦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这个样子还想出院,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锦屏,你可算来了。”王教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来到她的身边,压低声音给她说,“快劝劝他,又想去训练。”
梁锦屏朝王教练点点头,“教练,您先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嗯。”王教练回头看了一眼白川苍禾,转身离开了病房。
“想出院?”梁锦屏来到病床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削苹果。
她动作很轻,白川苍禾倚靠在床头,点了点头。
“然后呢?”梁锦屏继续问道。
白川苍禾沉默不语。
“继续训练?”梁锦屏自顾自地说道。
“师姐,你是知道我的。”白川苍禾没有解释。
“白川,且不说医生是怎么诊断的,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了。”梁锦屏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白川苍禾。
白川苍禾低头看了看,没有接。
“又耍小孩子脾气?”梁锦屏也不再强求他,随手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放在床头柜上的盘子里。
“白川,周漫漫是周漫漫,何漫漫是何漫漫。”梁锦屏看着白川苍禾的眼睛,说道。
“师姐,我很确定,她就是我的何漫漫。”白川苍禾否认道。
“我是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是何漫漫,也是变了。”梁锦屏知道话说出口,对白川苍禾来说,是残忍的。
“即使变了又怎么样呢?”白川苍禾低下头轻轻笑了笑,“小时候给我带来所有的温暖和付出,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的。”
“白川。”梁锦屏突然提高了音量,“你要和她在一起吗?”
“在一起?”白川苍禾呢喃重复了一遍,“我也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满眼不确定。
“那我给你听一个东西。”梁锦屏从包里拿出手机,快速查找着什么,随后打开一个录音文件,拖动进度条,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和白川在一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是周漫漫的声音。
白川苍禾不会听不出来。
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盯着梁锦屏的手机,没有一点表情变化和情绪波动。
“白川,她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何漫漫了,她早就不记得你了,现在只是你一个人活在回忆里。”
“是吗?”他轻轻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忘记了,没有关系,我再追她就好,只要我记得就好。”
话很轻,可是却重重地砸在梁锦屏的心上。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机会了。
可是……
可是,她还是想试一试。
“白川。”梁锦屏再次开口,“周漫漫只是吊着你,她还在吊着杜预,学校里还有一个暧昧不清的同学是备胎,这么多年,她早就不是你心里那个单纯善良、人畜无害的小女孩了。”
白川苍禾眼神毫无波澜,“我毫无条件相信她。”
梁锦屏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甲因为生气而嵌入了肉里。
“那如果是她骗你呢?”梁锦屏还不死心,继续问道。
“我心甘情愿。”白川苍禾看着梁锦屏的眼睛,轻轻地说道。
“你!”梁锦屏被他轻柔的语气怼得气不打一处来,“即使是这样,你也要豁出命去为了争夺这个奥运冠军吗?”
“尽力吧。”白川苍禾叹了口气,“以我现在的状态,可能恐怕都无法获得参赛资格,怎么能说赢得冠军呢?”
“你也知道你现在状态不行啊。”梁锦屏生气地说道:“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再训练了。”
“师姐,你也是运动员,你应该清楚的,如果一旦我停止了训练,肌肉状态就垮掉了。”白川苍禾担忧地说道。
“肌肉状态重要,还是性命重要?”梁锦屏垮下脸来,说道。
“我没有办法。”白川苍禾无奈地说道:“师姐,你不用再劝我了,你是明白我的。”
“正是因为我明白你。”梁锦屏气愤地说道,看着白川苍禾完全听不进去的模样,她只能摔门离去。
白川苍禾看着窗外干枯的树枝,一个鸟落在了指头,停顿了几秒,又飞远了。
只是朋友吗,周漫漫?
白川苍禾不紧在心里默默问道。
他起身,整理好物品,拉开了病房门。
梁锦屏竟然还没有,就坐在门外的长椅上。
“师姐。”白川苍禾并不惊讶,只是小声地说道:“我准备出院了。”
梁锦屏也不说话,只是脸色严肃地站起身,默默搀扶住他的一只手臂。
白川苍禾扭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的梁锦屏,又快速扭过头来,随她一起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去哪里?”走出医院的梁锦屏,终于开口。
“回家吧。”白川苍禾淡淡地说道。
“嗯。”梁锦屏开车,把他送回了家。
“明天先在家里休息吧,如果你执意要训练的话,等身体恢复几天再去。”梁锦屏也没有看白川苍禾,只是低着头嘱咐着,说完,她就拎起包离开了白川苍禾的家。
在学校里。
醉心于连载漫画制作的周漫漫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漫漫,过年我们一起回老家吧,去看看你爸。”妈妈的声音淡淡地,可是周漫漫知道,电话那头的她,心一定沉重不已。
每到过年,周漫漫和妈妈必须要回一趟老家,去看看爸爸。
即使,他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
可是,周漫漫却感觉,她的爸爸好像离她不远的样子,也许再过不久,爸爸就会推门回家,她和妈妈一直等着。
而妈妈,也在继续帮妈妈偿还着债务。
“好。”周漫漫答应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妈妈,你知道白川苍禾吗?”
“白川苍禾?”妈妈迟疑了一声,她好像在仔细回忆,“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周漫漫知道,妈妈从来不看花样滑冰的新闻消息,所以,妈妈所说的熟悉,一定不是在电视上听到的。
她就这样静静等着妈妈的回答。
过了许久,妈妈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你一个小时候的小伙伴,一个小男孩,比你大两岁。”妈妈说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你想起之前的事情了?”
妈妈知道,自从周漫漫脑袋受伤之后,对小时候的回忆总是时断时续的,妈妈也没有刻意引导她,因为忘记小时候的一些事,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妈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周漫漫没有回答妈妈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那个小男孩啊,家庭条件不太好的样子,那个时候你带来家里玩过,他瘦小的不得了,根本不像那个年纪的小孩,穿得也很破旧,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
原来这就是小时候的白川苍禾。
“那我们小时候关系好吗?”周漫漫继续问道。
“你们啊。”妈妈语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那个时候非常崇拜他,总是在家里念叨白川哥哥。”
他们居然关系好得不得了。
周漫漫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怪不得,白川苍禾认出自己之后会这么激动。
原来,小时候的感情,治愈了那个时候的他。
“后来咱们搬家了,所以你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解释道:“你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也没有谈及过他,所以我也就没有再问过,这么多年了,要不是刚才你问,我都快要忘记了这个名字。”
“妈妈,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没有忘记我。”周漫漫轻声说道。
“你遇到他了?”妈妈不可置信地问道:“世界竟然这么小吗?他现在在做什么?”
“妈妈,他现在是花样滑冰的运动员。”周漫漫说道。
“终于是做了花样滑冰运动员。”妈妈呢喃了一声,“你小的时候就经常说,那个男生滑冰非常厉害。”
“真的吗?”周漫漫继续问道,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小时候白川苍禾的一切。
“我记得你说,他不是学习花样滑冰的,是你们俱乐部保洁阿姨的孩子,唉,这孩子也是命苦。”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小年纪,你们都在学习兴趣班的时候,他却要跟着妈妈打扫卫生。”
“那他为什么会花样滑冰呢?”周漫漫好奇地问道。
“当年你给我说过,他自己偷看你们教练教的,自己穿着运动鞋练习,却做得比学习的学生还要好。”妈妈说道。
周漫漫还有些小骄傲,是呀,这就是她喜欢的白川苍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