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是凌玄的太子妃跳入深渊身亡的第二天,你出现在溪水里,穿着华丽的衣裙,那套衣裙我给你带来了,既然你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可以穿。
说完,李冯蕴将一个包裹递给了婳棠。
婳棠想打开,可是手一直抖得厉害,扯了几次都没能扯开包裹。
她的脑子里乱得好像没有线头的麻线,轰隆隆似乎在响着李冯蕴说的那些话,又似乎什么也听不见。
忽然,她的额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按住,已经模糊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李冯蕴带着温暖的眸子里。
他轻声道:“别怕,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解决。”
婳棠鼻子蓦然一酸,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轻轻抽泣起来,一个温暖的怀抱在此刻接纳了她,李冯蕴的声音似乎天生就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别哭,大不了我可以将嘟嘟冰封起来,大概能坚持十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婳棠抽噎道:“真的?”
“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那时候,即便是他亲生父亲的心头血也救不了他,我必须想别的办法,可你放心,穷极一生,我都会想着这件事。”李冯蕴轻轻抚摸婳棠的后背,让她慢慢平复呼吸和情绪。
最后,婳棠终于停止了激动的抽泣,慢慢从他的怀里起来。
她的目光重新恢复了冷静和坚定:“只是若是能马上找到对症的引子,那么就什么都不用害怕担心了是吗/”
李冯蕴点点头,他有些艰难地道:“我只是接到了太子殿下的一件东西,所以我想,或许你是有机会得到他的心头血的,甚至可以不用和他说起嘟嘟和你的身世。但是也或许是我一厢情愿,若你真是太子妃,你还想回到他身边。”
“不,我不想回到他身边,我若是那位太子妃,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怀着嘟嘟却决定跳下深渊,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更何况——”
婳棠顿了顿道:“更何况我已经不记得他了,我只想和你和嘟嘟在一起。”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难为情。
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就看到李冯蕴如释重负般的眼神。
接着就看到了李冯蕴递给她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肚兜,应该是那天在山洞,他给她换衣裳的时候落在他手里的。
婳棠气得握着肚兜的手一个劲颤抖,这个混蛋,他不是说放她走吗?做得那么义正言辞的,转头却想诬陷她。
记起刚刚见面的时候,李冯蕴有些躲闪的目光,和他忧愁的模样,婳棠蓦然明白,他肯定是因为他从另外一个男人手里收到了她的贴身之物的原因。
她急了起来,脸胀得通红,一把抓住李冯蕴的手道:“我没有,我没有和他发生什么,那天我落水,他救我上来,给我换衣服——”
忽然意识到这样也是被令凌玄看光了身体,李冯蕴身为男人又怎么会不在乎?!
她气得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呼吸也重了。
李冯蕴忙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不介意,只是我看得出,太子殿下大概对你很有好感,我想,以你的聪慧,骗到他的心头血应该是有机会的,可惜,我却不能陪着你一起去。”
婳棠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去了凌玄肯定要忌讳吃醋。
要他的心头血就更不可能。
婳棠压着心里的思念,和对李冯蕴浓浓的愧疚,艰难地道:“那我过几天就回去他身边?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尽快确定他是不是嘟嘟的亲生父亲,然后找机会让他给我心头血的。”
“就今天吧。”李冯蕴看了看天空,掐指算了会道,“今天你还能见到他,若是过了今日,我估算他们是准备去匈奴做点大事,若是现在找不到他,你将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他的人。何况——你不是要去寻发财吗?我都听杭城那个朋友说了。”
婳棠知道他说的是那位书店的老板,想不到,李冯蕴真的和他联系,还知道了发财的事情。
婳棠知道自己该走,可是却依依不舍,这么久,她总是很彷徨担忧,连晚上也因为警醒而睡得不是很好。
而唯独只有昨晚,在李冯蕴的身边,她才能安然入眠。
他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爱人,更是相濡以沫,永远的温暖安全的港湾。
“我舍不得你和嘟嘟。”她扑进他的怀里,刚刚见面的时候,她还觉得不好意思,有些羞涩,可此时,她已经找回到当初在,明月山的感觉。
李冯蕴的眼底也充满了不舍,但是他只能在婳棠看不到的地方表现出来:“棠儿,你放心,只要你还要我,我就永远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你信我。”
婳棠幸福得有些想哭,她依在他怀里不知道多久,远远的,嘟嘟叫娘亲的声音传来,她才红着脸从他怀里起来。
想了想,拿出匕首,割了一缕自己的青丝,交给李冯蕴道:“你拿着这个,那个——嘟嘟想我的时候给他看。”
她说完,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不敢去看李冯蕴的眼睛。
李冯蕴楞了下,忽然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更是让她脸上的温度不断攀升。
“李冯蕴,你说我真的还能回到明月山吗?”她心里忧心忡忡。
李冯蕴的眼底好像万年不变的磐石一般坚定:“自然是可以的。”
这声一声稚嫩的嗷呜声,冲淡了婳棠的满腹离愁别绪,小乖摇着尾巴蹒跚走过来,在快靠近她的时候,吧唧一声扑倒在地上。
“呵呵,笨蛋。”嘟嘟笑了起来,抱起小乖,缩到了婳棠的怀里,甜甜地和婳棠撒娇道:“娘亲,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婳棠惊讶:“你会做饭了?”
嘟嘟得意笑了笑道:“我会烤鱼。”
早饭真的是吃的嘟嘟的烤鱼,小小的一团,鼓着腮帮子,认真翻着叉在火上的鱼,不知道他到底像谁,最后烤出来的鱼,两面金黄,香气扑鼻。
婳棠想象了下如果是自己烤——
应该会乌漆抹黑吧?!
“娘亲喜欢吗?等回到明月山,嘟嘟每天给你做,娘亲。我们该会明月山了吧?”嘟嘟期待地看着婳棠,眼珠子里闪动着担忧的光芒。
婳棠一下子停止了吃鱼的动作,看了眼嘟嘟,又移开目光道:“嘟嘟,娘要和你说件事。”
嘟嘟却了然道:“你要去找发财哥哥是不是?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找吗?”
婳棠很为难,这时候,李冯蕴便出面了,他招手让嘟嘟过来,看着他问道:“你和我从杭城到此处用了多久?”
嘟嘟掰着手指头道:“四天。”
李冯蕴一指婳棠道:“你娘亲却只用了一日,所以若是你耽搁了娘亲救发财哥哥的时间,发财哥哥出了事,你会内疚吗?”
嘟嘟想了想,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还是和干爹在杭城等娘亲回来吧。”
婳棠和李冯蕴都被他的小模样逗笑了。
“来,嘟嘟,让娘亲再抱抱你。”婳棠留恋低伸出手。
嘟嘟就扑过去将小脸埋在了婳棠的胸口,哽咽道:“娘亲,你这次走后,就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婳棠也觉得眼睛一阵酸涩,答应道:“好。”
然后用力抱紧了嘟嘟肉肉的身体,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嘟嘟,等娘亲回来,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娘亲都要想办法将你的病治好。
抱着健康的嘟嘟,她不敢相信,如果有一天,他忽然日渐衰老,骨瘦如柴,会是什么景象。
她也不能想象,有一天,嘟嘟被冰封起来,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感受到他的体温,又会是何种感觉。
老天啊,希望您可怜我前半辈子受了那么多的罪,放过我的孩子。
婳棠在心里默默祈祷。
相聚的时间内总是短暂,离别却是漫长。
婳棠一步三回头,告别了李冯蕴和嘟嘟,毅然跳上战马,往渡口飞驰而去。
李冯蕴的估计果然没错,婳棠,刚刚回来,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匈奴人朝着自己走过来。
可是,总觉得眼睛很熟悉。
婳棠呆了呆,这才指着那人不敢确定地问道:“孟平?”
化妆成匈奴车夫的孟平一愣,瞪大眼睛用匈奴话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婳棠仔细看他的眼睛,和老实告诉他道:“眼神很不正经,还有,你眼球中间有颗小痣,你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啊!!”孟平立刻去照铜镜,只可惜那铜镜不是很清晰,所以也看不清眼睛里的那颗暴露身份的小痣。
孟平放弃了,然后招手让婳棠过来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没找到李冯蕴和孩子?”
婳棠道:“找到了,我和他们说好了,我去匈奴救发财,他们在杭城等我。”
然后她问道:“对了,你干什么要打扮成匈奴人?难道你也被派遣去匈奴有任务?”
孟平一脸神秘道:“既然给你机会让你走,你还要回来就怪不得我们了,你现在肯定不能离开,不然坏了我的好事事小,若是让太子殿下步入险境,那可不行。”
婳棠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什么?你说太子殿下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匈奴,太子殿下疯了?!”
之前听大太监说的时候,以为是他们去,凌玄不会去,没想到他却是要亲身犯险。
她心里这下子对凌玄去匈奴干什么,已经有了点底。
所以也没有怨言,非常配合地让墨十八给自己化妆,为什么是墨十八?
因为每个暗卫都有自己的天赋技巧,墨十八的就是伪装啊。
之前帮婳棠搜寻凌玄的那个就是追踪。
孟平的是他的功夫最高。
而婳棠,婳棠的天赋技能大概是——运气好?咳咳咳。
大家现在都知道她医术就那样,只要还是靠着李冯蕴给她的可肉白骨医死人的救命药丸。
婳棠刚刚还在路上发现,自己那个已经瘪了一半的荷包又被塞得鼓鼓囊囊,所有被用掉的东西都被补足。
婳棠想到这里就心口发热,眼睛发酸,忙将情绪掩饰了过去。
这时候,墨十八就得意地让婳棠看镜子,结果镜子里露出的那张脸,充满了野性的魅惑,简直狐狸精一般好看。
婳棠呆了呆,自己都差点被勾了魂魄。
她恼怒道:“他们都画那么丑,为什么我画成个妖精?!1”
墨十八身子抖了抖,指了指孟平,不关他的事情,都是孟平干的好事。
孟平老狐狸一般嘎嘎笑,拍着婳棠的肩膀道:“小七啊,我们几个兄弟里面就你长得好啊,我们这次要去匈奴见贵人,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丑八怪却给贵人敬酒吧?就要靠你撑场面啊。”
贵人?
婳棠的眸子沉了沉,其实这次的任务很危险的,因为,如果没弄错,凌玄想抓的是匈奴的可汗,那位耶律君临。
匈奴人骁勇善战,而他们要要深入匈奴腹地去抓人家的可汗,她不得不佩服凌玄的大胆和狠绝。
然而,她也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能找凌玄要他的心头血。
不过这个办法要在最后的时候用,让凌玄不能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权衡利弊。
婳棠咬咬牙,瞪了孟平一眼,道:“我就我吧!”
说话间也到了启程的时间,这时候,他们换了一辆匈奴商人乘坐的马车,正好这日,来汉朝交易的匈奴人也成群结队地回去,所以婳棠等人混在里面也不算太显眼。
只是,婳棠很郁闷地发现,自己却必须要和凌玄一个马车,因为她现在的定位是凌玄的宠姬。
能让她松口气的是,凌玄也被画得很丑,只是那双眼睛,依然好像夜空里的寒星,明亮而耀眼。
婳棠假装打瞌睡,混了大半日,此时浑身酸痛,只好睁开眼睛,琢磨要不要和凌玄说一声,自己出去骑一会儿马,走路也好啊。
没想到,凌玄却懒洋洋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和相公孩子一起去过安稳的日子吗”
想了想,又嗤笑道:“该不会是舍不得孤,又反悔了吧?”
说到这个,婳棠心里的恨意就冒了出来,她想到凌玄让人送给李冯蕴的那个肚兜,其心可诛。
所以他是不是从来做任何事情都是不折手段。
那么当年,他到底对那位太子妃做了什么?他如今如此怀念她,是不是也是演戏?只是利用自己的的一往情深,给众人制造一个无害的假象?
婳棠动了动唇,发现自己在也做不到对这他心无旁骛,甚至还敢时不时出言顶撞。
在听到李冯蕴给她的分析后,她就已经回不去从前。
婳棠低低叹了口气道:“李冯蕴对我很信任,不是任何人挑拨离间就会动摇的,我去匈奴只是要救发财,不过殿下放心,属下肯定也会尽心尽力替殿下办事,属下只用空闲时间去找人。”
凌玄冷笑道:“你以为孤会缺人吗?你这样的三脚猫,孤一抓一大把,不过,是你自己找死要回来,孤现在是不会再放你回去。”
婳棠低头没有再说什么,先到那么的沉默,很奇怪。
凌玄忍了忍,心里想起那天虽然想要放弃婳棠,到底心难平,才让人送了婳棠的肚兜给李冯蕴,婳棠跑回来,他还以为李冯蕴因此将她赶走,那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婳棠。
而现在听她言语之间,虽然李冯蕴告诉了她这件事情,却并没有嫌弃她。
而她真是为了救发财才重新回来?
婳棠睡着了,这次她又做了那个梦,一个看不清楚的男人,用铁丝亲手穿过了她的琵琶骨,他的手很稳,似乎一点不害怕心疼,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心?她心里想,接着,被一阵钻心的疼痛刺得惨叫起来。
“墨七,墨七,醒醒。”有人在大力的摇晃她的肩膀,婳棠看清那张面孔的时候,满眼都是杀意,顺手拔出他腰间的匕首,朝着他脖子划去。
凌玄眼神微沉,一把打掉了婳棠手里的凶器,伸手狠狠拍了她的额头一下,冷声道:“醒来!!”
婳棠被拍到穴道,意识立刻清醒,她看着飞远的匕首,心里剧烈波动,竟然有种冲动,想捡起那匕首再刺一次。
不过她克制住了,眼底露出茫然的神情,看着凌玄道:“我,我刚刚怎么了?”
凌玄自己看她的瞳仁,发现她没有在发狂,这才将她抱到马车里的皮毛上,淡淡道:“你刚刚做噩梦被魇住了,刚刚还意图行刺孤。”
婳棠露出害怕的神情,还想要爬起来给凌玄行礼赔罪。
凌玄不悦地道:“不必了,你不是故意的,孤自然不会迁怒你。”
顿了顿,他又蹙眉看着她问道:“你刚刚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有毒蛇咬我,我想杀了那毒蛇。”婳棠想起梦里看到的凌玄,直觉那就是一条没有任何感情的毒蛇,不由得生生又打了一个寒噤。
外面孟平小声问凌玄道:“殿下,出了什么事情?”
凌玄淡淡道:“没事,继续走。”
那边领命,马车又开始缓缓行驶。
婳棠松了口气,伸手摸了下脸颊,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好像刚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
凌玄也看了她一眼,这天他们早早就宿营休息,有两个商队似乎看到他们停留也跟着开始驻营。
婳棠被分配到凌玄的大帐里,过了一会儿,几个侍卫送来了热水,低声道:“小七,你先沐浴吧!大爷在另外的帐篷里和人讨论事情,暂时不会回来。”
婳棠有些不好意思,她怀疑凌玄是因为看到她出汗怕她受凉,这才提前宿营,然而又觉得自己是自恋,他——根本不是这样体贴的人。
不过不管如何,有热水,不享受,那是傻子。
她美美洗了个热水澡,凌玄果然如传话的人说的那样,没有回来帐篷,不过婳棠还是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住,不给他任何再亲近的机会。反正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是该穿多些。
……
“你确定看到楼兰的皇子那罗齐了?”凌玄听了孟平的报告,眉头紧蹙地问道。
“是的,刚刚休息的时候,他的人就在那个黄色帐篷的商队里出没,大爷,我们要将他抓起来审问吗?”孟平问道。
凌玄想了想道:“不急。”
接着孟平欲言又止,凌玄看了他一眼道:“你继续说。”
孟平结结巴巴道:“如果我没看错,柔阳郡主的哥哥,李飞安被他们抓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应该没错,他们大概是因为刺杀您没有成功,就抓了这个小子去匈奴复命,只怕那画舫主人现在也在匈奴。这就难怪我们将江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他。”
说完,他又偷偷摸摸看了凌玄一眼。
凌玄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杯,淡淡问道:“你又看我做什么?”
在外面多有不便凌玄也不便自称孤,都用你我来称呼。
孟平犹豫道:“如果属下没看错的话,殿下是要迎娶柔阳郡主的吧?那这位李飞安也算是您的大舅子,这么不救,以后万一出什么事情,两家人的面上可不好看,何况,虽然那兰陵王纯属多管闲事,当了我们的掩护,摆平王家,可外人看来,他可是救您于水火,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凌玄冷酷地道:“有的人自己要作死,难道我还要拦着?李飞安那样的人,死了比活着好。”
他这句话说得无情至极,以至于过来送茶水的婳棠听到,都觉得遍体冰凉。
又听孟平道:“柔阳郡主和这位兄长感情甚好,如果知道了恐怕要伤心。”
“以后要是跟着我,让人伤心的事情还多着呢,我也不过是看她长的还能配得上我的妻子,也未必会选她,但是你们别搞错了,女人就是女人,和我的大计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凌玄冷酷的声音在婳棠的耳边回响,她握着托盘的手慢慢收紧,所以当年的太子妃也是一样吗?
如果自己真是当年你的太子妃,那她——
该怎么办?
忽然门毫无征兆打开,孟平的脸露了出来,婳棠吓了一跳,差点打翻茶盏,孟平也没想到婳棠会呆站在外面听他们呢说话,跟着吓得不轻,正要和婳棠对几句词,就听凌玄道:“是墨七吗?让她进来。”
孟平没法,只好用唇形和她说了一句小心。
婳棠感激地点点头。
她一步步走近有些黑暗的帐篷里,只觉得没走一步,就更加胸闷。
她握着金丝楠木托盘的手指,紧得已经在骨节处泛起白色,他……似乎除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龙座什么都不在乎,若是自己是当年的太子妃,到底是要脑残到什么地步,才想要嫁给他?!
婳棠忽然觉得自己错了,想取凌玄的心头血,不能用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