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杀朝廷命官,你还招募江湖人士,私组帮派,企图暗杀朝廷大员,你说这……都是为了朝廷?”
“不错,都为朝廷。”
孔尚书抬起头来,眸中精光一现:“陆下走为我卖官敛财,江湖人士给我设擂台敛财,这些钱,老夫一分一毫都未曾动过。老夫养这些死士,为的是将来有一天我们被迫与强大势力斗争,不会没有准备。老夫为的是朝廷,为的是儒教,为的是我们的天子监!”
张尚书再一次默然。为了他们的理想,张淳风也有抛头颅洒热血的心理准备。可他却不曾想过要用这种方法来实现。
张尚书连连摇头:“即便如此……糊涂啊,孔兄,你怎么如此的糊涂。这样做便是成功了,他日东窗事发,不过又是一个雁十三。前车之鉴,你怎么考虑清楚。”
“管不了那么多了,唯有有了天子监,我们儒教才有施展抱负的可能性。”孔尚书黄浊的眼珠里透着一股子偏狭狂狷,“可我们没有钱,没有人,光靠嘴皮子,我们的计划能有丝毫进展吗?”
“淳风兄!”孔端激动了起来,“老夫本拟一鼓作气,收拾了烈鲁二人,再以雄厚资本和私兵取代六扇神机榜,进而成立天子监左右大局,完成我等多年夙愿。可现在老夫身陷囹吾,已是身不由己。但是这些年来赚来的钱都藏在了……”
将地点说与张淳风后,语气方才平复一些:“这些钱,便给你和钱兄二人妥善运用,相信是你的话,定能实现我等的理想。”
张淳风点点头。
“……我已经上书了皇上,将天子监的初步构想告诉了他。”
“什么!”孔尚书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你已经,皇上如何回答?”
“皇上尚未回答任何话,甚至连提都没到过。”张尚书淡淡地道:“那代表皇上在思考,他在思考,我们的天子监,是否是一着好棋,能够约束起愈加强大而不受控制的武林三司。尤其是他想要收拾白王七冠的现在,如果我们能与儒教联系上,足以弥补人手之不足。天子监,并非没有希望。”
“太好了!太好了!”孔端哈哈大笑:“皇上只要点头,我们就不算完。老夫便在这里等着,等着武家衰落,我儒教重兴的那一天!”
“这一天……并不远。”
一声低沉的男子声音在牢房响起,张孔二尚书悚然心惊,慌忙回首,只见不知道何时,牢房之中又进来了一个身穿白衣儒服的男子。
这男子蒙着白色面罩,丝毫看不见相貌,腰间配着文士剑,头戴方巾。仿佛从书册里走出一个书生相公来,当真比孔子后人的孔尚书还要像书生。
这人目光淡如流水,一望二人,饶是两个尚书年事已高看尽人生百态,心中竟尔隐隐生畏。那不是惧怕,而是好比仆人见了主人,自然而然的不知所措。
这白衣男子巍然不动,仿佛已在这里站了许久。但他不出身,两个尚书居然连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都发现不了。可见此人轻功之高超,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张淳风不一瞬便取回了冷静:“请问阁下何人,因何事竟敢私闯天牢?”
那人并不说话,手朝腰间长剑摸去,但见白光四起,孔端的手链脚链登时碎裂。那剑光起的极快,不觉锋寒,可见兵器是凡刃,却是这人的剑术高明,刹那间连断精铁。那白衣人走了近去,给二人展示了一个令牌。孔端从一开始的怀疑和惊惧,忽然变为喜不自胜。连张淳风也是看的愣住了。
白衣男子淡淡地道:“学生早已收到了孔尚书的联络。观二位所为,实乃是大仁大义之举。今上糊涂,被武家迷惑,冤枉贤良,来日自有计较。今日学生是来接孔大人的。”
孔端喜出望外,本来天牢孤寂终身已成终局,竟然会有所改变,一时间声音都哽咽了:“原、原来教门早就知道了老夫的事。阁下、阁下难道便是教门使者?老夫这厢有礼。”
白衣男子还礼道:“孔大人不必多礼。孔大人乃是圣人后裔,算来与教门同宗,学生丝毫不敢怠慢。”
孔端抱手道:“不敢不敢。”
白衣人转回身来,又向张尚书执礼道:“请恕学生无礼,今日要带走孔大人了。”
此人武功高绝,能轻易进入天牢救人,进来的时间不短了,可是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发现。可见他的轻功是如何可怕。他说要带人走,张淳风便是全力阻挡,也挡不了分毫。问这一句实属多余。
但他语意诚恳,却让人不觉得是虚词。
“孔兄是老夫毕生挚友,阁下援手大德,老夫铭感五内。”
“如此学生僭越了。”
白衣男子一拉孔端手臂,翩若惊鸿,白影掠过,不留痕迹。仿佛刚才存在这里的二人是幻觉一般,如此武艺,实乃张尚书生平仅见。
但令张淳风如此配合的,却不是因为超卓的武力,而是因为长久期望的实现。
他们终于出现了。
沉寂了三十年,终于再度重临中原了。
唯有他们,可以终结这纷扰武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