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到手里,便能摸清武器的用法,一见到敌人,本能地就知道要如何才能见血封喉。他就像是剑者中的毒药,剑器里的毒蛇,只能发挥与死亡相关的作用。
面色苍白的赤发青年,庐山的杀人魔,凌血照,眼底浮动着无法形容的狂热。
——我要的,就是这个人的血!
自从无法无天崖的大战之后,凌血照已有数月不曾杀人。对于这个以杀人来印证剑法的剑术狂人来说,是不多见的事。那一战之后,凌血照陷入了苦恼,无人可杀的苦恼。
自从与魔教护法大战过后,他越来越难找到像样的对手。一般的武林好手对他来说已是索然无味,往往打到一半,便自行弃剑,往地上一躺,呼呼大睡,任由手下收拾。到得后来,索性连剑都不练了。
这个从弟子时代便每日缺席早晚功课的问题儿童在庐山本来就是凌函钟一块心病,他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人,但以凌血照的实力,未免弃之可惜。后来他每出一次任务便杀的血流成河,更让凌函钟头疼不已。
可从没有一次,凌函钟是这般渴望他能发挥那天生的杀性,杀掉眼前这个、这个……他竟然一时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今天,凌血照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值得出剑的对手。剑气倏然凝成巨大红芒,仿佛要将对手穿透。
凌函钟的手,意外的颤抖起来,喊道:“血照!杀了这个——”语到半截,却仍是没能说下去。
凌血照的剑,还不到凌函钟的话说完,便已经递在明非真的喉前,与他缓步而前的步伐相合,仿佛是明非真自己将脖子送往凌血照的剑尖。那剑尖与喉头肌肤快将接触的瞬间,肌肤往下陷落了一个似乎不小的坑纹。
——血!血!再深一点!再——
‘咚’!
明非真的手,是何时扬起的,没有人看到。
只知道凌血照那一剑递出之后,明非真便是这个动作了。似乎他出手的动作不怎么起眼,相较之下,那道杀气腾腾的红芒剑气的消失,还更加明显。
明非真是什么时候移动的没有人看见——包括半空中喷出一条笔直血路的凌血照——也没有人发现。直到他们发现,明非真单手持刀指空的动作实在古怪,似乎少了点什么的时候,方才发现不在现场的,是他们认定会数招杀掉对手的凌血照。
凌血照的滞空时间意外的长,当他与那一口鲜血,同时落在凌函钟之畔时,凌函钟的心陡然一空。
“这个……怪物。”
眼前的青年,是十足的怪物。慕容松与凌血照的败绩,那都不是人能做到的事——他们甚至连一击都没能接下。
明非真缓缓收起黑刀,足下没有停留,仍然淡淡地说道:“下一个。”
“丛儿!丛儿!!”
凌函钟罕见地不顾威仪,当众大叫了起来。尽管手绾无数高手,凌函钟仍然深知三军行动,士气为先的道理。明非真当然不可能打败他身后的过百高手,更不可能与那之后的千人剑队为敌。一连两名高手受挫,若是庐山剑观中的高位者尽皆落败,对士气将会造成无法磨灭的打击,今日一战的战果或将改写。这跟被他一人挑了庐山剑观有什么区别?凌函钟恨得咬牙切齿。
再加上以眼前高手来推,若是不快些收拾了这家伙,很快就会轮到他凌函钟了——这个想法,他却极力的在心中逃避。
“丛儿在。”
年轻的声音在凌血照身畔响起,高大英挺的短发青年,不知何时来到了凌血照身旁。凌血照从天而落,他从人群中窜出,单掌化去凌血照坠势,扶着他背心稳稳接住,并没让他真的坠地。
这青年生了张娃娃脸,容貌甚是稚嫩,似乎只有十来岁,包括行为在内,都透露着影响人判断年龄的少年阳光气息。他露齿而笑,仿佛春风拂面,于这战危情境,
但其实他今年已经二十二岁,更已经二十八观之一的观主,在庐山剑观内排行第四。
短发的娃娃年青年一掌拍在凌血照背后,微一运劲,脸上登现青雷潜行之色。凌血照忽地全身激烈颤抖起来,猛地喷出一口淤血,虽仍未恢复意识,面色却已经恢复了红润。
——好深的内力。
凌函钟都不禁啧啧称奇,凌血照所受的内伤连他的数十年修为都不敢说能在三五天内打通经脉,竟让他一掌通顺内元,这是何等深湛的修为!信心顿时大增。
“丛儿!带上你天丛观六大剑客一起上,让他知道我庐山剑观的厉害!”
娃娃脸的青年面露不忍:“大伯父,血照大哥的伤势并不致命,他可没有下杀手啊,这样是不是太……”
“你若不动手,待他动手就晚了!”
凌丛脸现无奈,对明非真抱拳道:“这位大哥,我不爱杀人,请你从我们面前退开吧。”
明非真一言不发,依旧往前缓缓走着。
凌函钟只感到那咚咚咚的声响在耳蜗内回转,不住催促:“丛儿!你还不动手!!快动手!!”
“我……”
“尽管进招吧。”明非真足下没有停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