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一生在庐山之下的。他们为的,是凌函钟所无法理解的东西。似乎他们,才是属于庐山的。
老人蓦然回首,忽然惊觉自己的一生,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种、这种蠢事……老夫不屑于明白!”
凌函钟转身便跑,运起轻功跑的飞快,甚至连腰间的佩剑掉落,也看都不看,几乎是慌不择路。
那柄‘五老’乃是庐山剑观掌门佩兵,于凌函钟而言,不外乎一柄剑。与他说话的汉子接住了‘五老’,格外痛惜地抚摸着剑鞘,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是为了剑,还是为了人。
凌函钟施展开轻功,一道烟般窜出去老远。他轻功本来不弱,可年龄大了,没多久便觉气血翻涌。身后传来的声音令他胆寒。
‘咚’。
‘咚’。
‘咚’。
恶魔般的敲击声不绝于耳,响彻在凌函钟的耳蜗之中。仿佛天地万物便只剩下这一种声音不住回响,响的他头疼欲裂,忍不住想要大叫‘别打了别打了!’可那折磨的人头昏脑涨的声音仍然没有停止,仿佛在逐渐追近。
凌函钟忍不住回头望去,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剑光充斥着整片树林,那场面绝非是‘血战’二字可以形容——尽管战士们付出着同等的鲜血。每一个剑手,都带着自己的骄傲,挥动着剑刃。要与眼前的绝世高手印证自己苦修多年的剑术。他们不畏惧死亡,不害怕更为强大的敌方,那姿态无法不令人为之肃然起敬。
最为嘲讽的是,凌函钟此时竟忍不住心生圣洁之感。
人潮与剑浪像是海浪般涌去。
在剑光环绕的中心,青年却仿佛一无所阻,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他的步伐。自现身以来,他缓慢的步伐,还没有因为任何事物停过,哪怕一次。
他的刀与他的人一般,毫无停留,将每一个上前挑战的剑客一刀击退,同时发出了那折磨精神的声响,便是一人退下。
凌函钟看得呆住了,竟而忘记了逃走,生生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一个又一个地,把门下最出色的剑手击败。
他真的,单枪匹马,一人一刀,挑了庐山剑观。
凌函钟感到自己的脑仁在发疼,有一种荒谬的想法袭上心头。
或许……本不该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我疏于管教,如果是过去的庐山剑观的话……
或许,就不会输了。
——不、不对!不是我的错!
但无论如何否认,凌函钟却无法抹去心头萦绕的这个想法。
在他被心绪折磨的时候,一抹漆黑寒冷的影子,指着他的头脸。
青年淡淡道:“轮到你了。”
“你不能杀我!你岂敢杀我?你、你师母是……”
“说起来,我师娘曾经提起过您老人家。”
青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说,要是见到你,别忘了替她打一份。”
黑刀落下,老人发出了凄惨的哀嚎。
三日前,同样是城隍山脚,距离这里不远处,也有一个男子,发出了同样充满仓皇无助的惨叫。但那声音与这个充满恐惧、不安、充满动摇的丑陋心灵不同,尽管同样的彷徨无助,却拥有着本质不同的坚强。
那个不会武功的手艺人,为了家人奋力拼斗的姿态,如今想来,依旧令人好生相敬。
“就剩下一个了。”
青年回过头来,看着树林里面,唯一剩下的人。
那是一张苍老的容颜,他的年纪恐怕比年近古稀的凌函钟还要大。但却意外很不适合‘老人’这个词语。反而更想用‘老去的汉子’来形容他。
岁月令他的容貌苍老,却没能令那挺拔如剑的背脊弯曲,是以丝毫不显龙钟老态。
相反的,那是一个很适合用剑的姿态。
“整个庐山剑观,只有你能接我一招。”
老去的男子露出洒然的笑容。
“承蒙阁下看重,风某不得不从。”
男子拔出了‘五老’一剑,锋华内敛,不形于外,却隐隐透着一种莫之能及的缥缈出尘。
“剑仙草庐的仙剑奇招,我早就想见识了。”
男子没有回答,却只是看着明非真手里的黑色不明物事。
“这是一柄刀吧?”
“何以见得,不是一根柴火棍?”
男子摇头道:“刀就是刀,不会变成别的。铸造这柄武器的铸造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此物锻造的如此怪异,可是本心想要铸出的武器是什么,却再明显不过。在下生平阅遍天下奇兵,开天七刃亦曾见过其四,什么样的稀奇古怪的武器都见过。从未见过有一柄武器及得上此物之怪异。这似乎……不是一把利器。”
“何止不利,本来便是一块浑铁。提上手来乱挥罢了。”
“但你仍是选了它。”
男子的目光彷如真剑:“天底下只有这把刀能配你,余者莫之。”
明非真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手中的黑刀同时传出嗡嗡低鸣,竟似为遇到对手而感到兴奋。
“人说凌风行乃是庐山第一剑手,一生习剑,想不到对相兵也有如此造诣。”
“兵如其人,人亦如其兵。凌某能与你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