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神功盖世,只是不料内功运用之妙竟然能到达这个地步。
若不是想起大人最讨厌等待——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依谢大人不太灵光的脑袋,他或许会用再多一刻的呆愣时间来表达自己的惊讶。
忙收敛心神,抱拳拱手道:“属下原意是要将这件事低调处理。一方面是那六家的靠拢对乌衣帮有好处。一方面是以免引起朝野关注,或许会暴露大人在杭州所图大事。只是……今日生了变化,来接替属下的人,是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女。据闻是六扇门沈家后代……”
被称为‘大人’的男子单手斜斜支撑着下巴,尽管身子不动,却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霸气。他看向谢独谪,便是这个变化,令谢独谪竟有种不由自主想要下跪的冲动。他的目光仿佛是一层被铅灌满的阴云,无从躲避也无法抗拒,迫的人无法反抗,只有服从才是唯一的选择。
“是沈伊人来了。”
“原来、原来大人也知道这位姑娘。”
“她做了什么?”
“她……她……”
她了几次,仍是不知道如何措辞。
男子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陡然射出凌厉气势。
“你似乎觉得我很有空。”
这一句话说完,谢大人全身仿佛重若万斤。那不是心理压力这般精神上的重压,而是胸口无法呼吸,眼睛逐渐泛白,连骨头都在发出哀鸣,如同真的被万斤重物压下办的痛苦体验。但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谢大人所坐的那张做工马虎的椅子,却连晃动都不曾有过。
“……她、她下令斩了那六个犯人,一个不剩下。六个犯人背后的世家她也下令抄家,还流放了他们的父母妻儿。下令流刑千里,若有反抗闪躲,流刑之后还要枭首弃市!”
男子仍是看着谢独谪,然而目光中的压力却减轻了许多。那层目光中似乎撤回了什么奇怪的‘质’,令谢独谪全身一松,不会在持续这种状况下以至真的重伤。谢独谪喘息不停,浑身汗浆如语,渗透重衣,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谢……谢大人开恩。”
男子陷入了长考似的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方才开口。
“你如何看到沈伊人此女。”
“啊?”
又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然而想起了大人不爱等待的脾性,无论如何不敢再度迟疑,心中想起什么便说什么。
“是!依属下看,这位沈大人,很有可能是另一个雁十三。重兴指日可待。”
然而说完这句话,谢大人便后悔的差点哭出来。
这到底有哪里好一些?这句话分明是把大人得罪的更惨啊!大人生平最讨厌的人里面,雁十三说不定都要超过西门吹灯那魔头。六扇门有今日说不定便是大人处心积虑的结果。这时候提什么指日重光,提什么另一个雁十三啊!
唉,当初要家人捐个官来做,去做文官不好么?偏要仗着是亲戚进了麒麟卫,到今日还是这般不受待见。
谢独谪大人徒有一身惊人武功,文才也自不弱,然而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那是自小就落下的,这时候要改,未免为难。只是得罪的人可就不免多了。
男子听完谢独谪的答案,沉默一阵,方才开口。
“本座……也是这么认为。”
“啊?”
“此女乃是上前任六扇门总督之女,又是雁十三亲手教出来的,有这般优异并不出奇。皇上对沈家的眷爱朝中无人不知,向来待她如同亲生爱女。因着对沈家的亏欠,说不定疼爱还要超过几位公主殿下。这女子十分争气,六扇门残垣一座,她却能整理的井井有条。上任不到一年,接连破了十来个大案,名动京华。京城之中的女官,还没有谁能像她这般成名如此之早。”
没想到大人竟然对沈伊人如此推崇。
谢独谪这才想起来,大人可是待他一开口就将沈伊人的名字说出来了。以大人一向的目中无人,要他记住一个不到十五岁少女的名字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这说明,大人早就对这女子在意了。
“光是如此也罢了。此女对六扇门有一种天生的归属感和荣耀,她是绝对无法收买的。有她在,六扇门重光,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那么……大人的意思是,要提前对付她了?”
谢独谪不知为何竟而有种失落感。那句‘莫欺百姓’的话重新在心里响起,似乎颇想看看这少女会建立起一个怎样的六扇门,而不是创业而成便中途腰斩。
“不,这女子动不得。”
男子语气坚定:“皇上对麒麟卫重用,不是因为器重,而是因为无法可想。麒麟卫是朝中最强的部队,不得不用而已。圣上心里对于武林三司的排位,麒麟卫向来不是第一。今日得掌大权,成果来之不易。何况沈伊人是皇上最珍爱的人之一,动她害她,何异于戮害公主?麒麟卫是圣上的快刀,不是朝廷的毒药。”
这话说的实际,连谢大人都是一听就懂。要是六扇门唯一的传人都出了事,凶手便只两家可疑,皇上并非昏庸之君。皇上心中恨极了麒麟卫。此时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