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十年的人,偏偏对江湖上的事情这么上心,还频频留下指示。可既然如此着紧,偏偏又自己不肯现身?以我那大伯的声望武功,只要他肯现身,开个炼神铸会打什么紧,连同炼鬼、炼仙一块炼了都不打紧。可如此重大的事情,偏生自己不出现,那可让人疑心得紧了。我说堂弟啊,剑心小筑的饭菜,是你负责吗?那里的打扫清理,也是你在派人做吧?以你洛少庄主八面玲珑的手段,在一碟小菜,一壶小酒里面落些失魂药,去药我那对亲生儿子不设防的英雄大伯,怕也不难吧?”
洛司命被他说的面色愈加阴沉,待他说完,方才一字一顿地道。
“……你焉敢如此辱我!”
司命君忽然出鞘,一抹苍蓝飞掠。洛司命出剑本快,这一剑盛怒出手更是极速。洛司鼎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只觉咽喉一凉,皮肤已绽开血滴。
耳听到当地一声清脆声音,面前一个极为高大纤细的身形俏立,手臂尚未落下。
原来是玉飞鸢看得洛司鼎将要中剑,举臂上手甲一镗,荡开了司命君的剑锋。
洛司命吐纳两次,稍微冷静下来,方对玉飞鸢道:“多谢玉代掌门阻我冲动,否则司命已犯下大错。”然后对洛司鼎道:“你若再口没遮拦,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只要我还是洛剑山庄的少庄主,要驱逐某人出洛家,总还办得到。”
洛司鼎惊魂甫定,不敢多言。
洛焰也是被他那一剑惊到,若非玉飞鸢相救,他就算能救下儿子,洛司鼎的咽喉也必受重创。先对玉飞鸢道谢,方道:“鼎儿固然是口无遮拦。但这令喻是否出自大哥之口,老夫也常自怀疑。
那留书信笺固然是你我同开,然而剑心小筑的日常打理却是由你剑房负责。既然人都到齐,我便问一问你,大哥是否还在人世?若你敢说他还在,我要请他出来相见。”
“爹自然尚在人世!二叔你说的哪里话,爹他武功盖世,又没有伤痛,不过是闭关而已。又怎么能糊里糊涂的出事?但你要见他老人家……爹闭关前曾说过,剑心小筑,擅闯者死。二叔若是不怕,便请自行去剑心小筑寻他老人家。”
洛司命说的光明正大,洛焰反而有些犯愁。洛名性情孤傲,立下的誓言从不更改。在洛剑山庄,乃至整个武林,甚少有人敢冲撞他的威严,即便是亲生兄弟也不例外。
洛司命与洛焰相对而视,似乎都欲从对方眼中寻出一点线索,却是一无所获。
“你既说大哥仍旧安好……我便信了你这一回。”
洛司命哑然失笑:“我何时竟成了父亲出事的头号怀疑对象?二叔越说越不成话。”
“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这炼神铸会出了幺蛾子了,要不解决,我绝不同意开。”
洛司命察觉这才是关键所在,忙问道。
“我便是奇怪,叔叔今日为何一反常态。定然是有事发生,否则绝不至此。”
“好,我便告诉你,也请你洛少庄主告诉我。两个月前,山西金凤枪满门被灭,他家以金枪著名,家传一个乌金铸就的枪头,他全家惨死,别的财物样样没少,便是少了这个乌金枪头。我想请问,这关不关你这炼神铸会的事情?上个月,山东一字快剑门宗师沈渊命丧异人之手,家传的宝剑遭人夺走。还有三天前,老夫的至交好友,‘一指天南’南一指惨遭人断指,抢走他的寒铁指环。老夫想问,是否也不关你这炼神铸会的事!”
洛司命闻言只有愕然,这些事都可谓是大事,他也是听过的。只是他听来的消息中,着眼点不是在兵器上面,是以从未联想到一块去。此时思之不觉后怕。
“这些事我确实不清楚。”洛司命诚恳道:“二叔莫疑。便是我自己遇上这种事,也定要查出凶手来。何况去做这等恶事?此事决计不是侄儿做的。”
火凤奇怪道:“纵然有人出事,可金枪门在山西,一字快剑门在山东,南老前辈据说也不在湖州。何以见得便能与炼神铸会扯上关系?”
“火凤师太有所不知了。”
洛焰一双虎目看着洛司命,一会儿目光转柔,缓缓道:“炼神铸会所要铸的那柄剑的设计图纸,我已自剑心小筑得到。那炼神铸会所需要的铸剑材料乃是要集齐天底下四种最难找的冶炼材料,包括乌金、寒铁、海母、雪灵蛛丝。每一项的虚耗都大的惊人。但老夫拿到这图纸开始,便常常听闻有关于贵重材料的命案,若说跟炼神铸会无关,老夫决计不信。”
“此事不一定跟少庄主有关。”
玉飞鸢忽然插口,她美目深注,才缓缓道:“本座正为此事而来。今晨在蚕湖镇,我们发现了西域剑侠路望书,他被人打晕在路边,佩兵却不翼而飞。他的武器,正是一柄乌金血剑。”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这搜集材料的猎奇之举竟然直到今日都在发生。
玉飞鸢道:“我本以为这是参加炼神铸会的其他门派所为,想要单独跟洛家商量。只是现下看来,你们把原因刚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