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看着莫名有点像那个少年狼狈的样子,少女差点笑出来。
据说她出生没多久就喜欢黏他,非要他来抱。有他在便会笑,离了就要哭。即便是懂事后,少女仍是喜爱少年天天陪着她。背着她漫步山野,看小星星、抓花蝴蝶——当然是少年去抓。少女窝在少年背上,瞧着他烦恼的样子吃吃而笑,眼睛都笑弯了。
但是现在就连他,也不要自己了。
少女一阵委屈,鼻子一酸,大大的眼睛里便开始涌起泪水。
“臭非真、臭非真……”
“小师姨,怎么啦?”
少女忙抬起头。她念兹在兹,又气又骂的少年,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朝她伸出双手。
“你叫我是不是,来,我们走。”
小小的少女破涕为笑,差点忘了所有的气愤,便要扑进少年怀中。才一起身却又想了起来。这便将小嘴一扁。
“你、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说我野蛮不听话么?你走啊,走啊!”
“你可不是野蛮不听话么?”
少女瞠大了漆黑的大眼睛,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又要哭出来。
“谁让你非要来后山。这里距离禁林太近了。师父说了他们在驱逐凶兽,是大罗山上下的危机。你没看师娘她们都避了起来?”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你让我被凶兽吃了!被它们咬死!”
“闭嘴,烦死了!”
少年一声怒吼,止住了少女的娇蛮发作。两只大手一圈,不理会少女的挣扎,轻易将她抱了起来。
“真应该扔你去喂老虎!”
少女从未被少年凶过,竟然被吓得止住了哭声。反应过来以后才细细呜咽起来。枕着双臂,热泪便湿了衣袖。
“……臭非真,烂非真,破非真!”骂到后来只是呜哇一片,泣不成声,完全分辨不出在说什么。
少年最怕她哭,手忙脚乱地道:“好啦好啦,别哭啦。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就哭!”
“你哭什么啊,不讲道理。”
“因为、因为、非真不要我啦、非真要扔我去喂老虎呜呜呜。”竟然越哭越伤心,似乎是真信少年要送她喂老虎。
“你是不是傻啊。”
少年将少女抱在自己身前,面对着面,掏出手巾来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鼻涕。
“我宁愿我被凶兽吃了,也不想你受一点伤。”
少年慢慢清理着她的小花脸,没好气地说着。
“你还哭着闹着说要被凶兽吃了,别犯傻气,知道吗?”
少年经常惯着她。应该说二小之间,几乎就没有‘惯着她’以外的相处模式。然而只有极少数的时候,少年会像现在这样。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比她成熟地多得对她说话。而这时候,少女几乎都会老实下来听他的。
“嗯……我听话。”
“这就乖啦。”少年摸摸她的小脑袋,小小的师叔祖舒服地眯起眼睛,撒娇要他背。
少年自然依从,但刚将少女背起,背后却有人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敢带小姐来这里。”
回头看去,却是今天负责担当护卫的两个师叔。
二人气急败坏地骂道。
“小畜生!你长了泼天的胆子,怎么敢带她老人家来这里!掌门人面前,少不了你的板子!”
大罗山上也分嫡系与旁支。与少年身属的嫡系只有少年的师父一人成对比,旁支的师叔们多得可以拿去卖。
少年对他们并无好脸色,甚至隐含怒气。并非因为这些人心胸狭窄妒忌他的大弟子身份,又或是扬言要告他黑状这种小事。今日本来是他们该担当小师姨的护卫。居然让九岁的小女孩耍的团团转,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若非他们失职,小师姨如何会身处险境?
而他们色厉内荏的骂那两句,无非是想在师父面前推脱责任。正如少年师父所评价‘旁支无非三等级,废物废物大废物’,真没几个好货色。
少年不发一言便要走,师叔们拦住道。
“站住,将小姐还给我们。”
少年冷道。
“我会带着小师姨回去的。用不着劳烦师叔们。”
“这叫什么话?今日我们两才是护卫。”
“护卫到后山来了?我可看不出这里安全啊。”少年理都没理,径自走了出去,边走边说,“还是说二位师叔,你们连个九岁小女孩都看不好?”
“明……你这小鬼,仗着掌门人疼爱你……”
“我现在叫做明非真,是下任大罗山的掌门。你可以不尊重我,或者挑战我。”
少年回头,横了二人一眼。她的眸子里透着清冷的眼神,上面写满了无所畏惧。
“我也可以打死你,就在这里。”
吓得二人都退后了一步。掌门人的大弟子武功如何他们并不清楚,这指的是不清楚他如今的进境如何。但他九岁那年,已能打赢高他一辈的师叔,资赋骇人听闻,此事却是知者甚众。
唯一可仗者无非是觉得他性子软弱可欺……但如今才知道,似乎他们一直都看错了人。
少年走出十数步,却察觉两位师叔并未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