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是什么，攫取了封蓬吞天的贪欲和生生不息的凶源，继以人形出现在了灭凶者们的面前。
问题是，‘人形’二字或已成实指，内在早已被凶源吞噬干净，没有半点残余。
少年突然停止了动作，似乎终于‘看’到了眼前重见的光明。浑浊似血的眼瞳并无焦点，似乎笼罩了眼前的一切，并不知道在看哪处。又或是是否真的在‘看’。闻说行走山岳的六凶异兽对人体体气尤其敏感，胜过野兽百倍。便没有眼睛也无损辨知。
直到那双带着杀意的眼睛，忽地注视在了面前的老人身上。
在少年的拳头落下之前，老人忽然倒纵如飞，轻灵胜山中之猿，在那之前便避开了少年威力绝大的一拳。
拳头落空，带起的劲风裂岩穿石，爆出巨大一个坑洞。威力之强，远胜少年原身功力。
出拳未能见血，胸臆充溢悲愤的少年心底一空，魔神般的眼瞳绽放光芒，喉间抑制不住发出了远胜封蓬的巨大悲鸣！咆哮声若海浪席卷了整座密林，连远在另一方的大罗山门人都觉得大气在微微震动，心中掩盖不住的惊惧。
——这次的凶兽，竟然凶悍若斯！先代与掌门人不知能否对付。
咆哮声像是被无形剪一刀剪断，少年身形一晃，闪电般扑向退开的老人。
神州大侠这次却未闪避，略一沉思，罗天回鞘，右臂挥出，手上金芒大盛，乃是烛照幽荧。
单手对双臂，各出五掌，打得空中霹雳声响。一个力沉势猛，一个招数精妙，竟然不分轩轾。
最后一掌拆过，两人各自退后三步。老人身若浮尘，一触即远。红瞳少年却是硬吃下化纳不完的阴劲，口吐一口鲜血，落地旋即如飞箭般腾跃而出。挨了烛照幽荧的一击，竟似无事。
少年有着与六凶近似的力量，却更为敏捷的体格……明化语想着。他还曾习过大罗山的武艺。便不精擅，应对之道也烂熟于心。对世代驱除六凶的大罗山而言，没有这更棘手的敌人了。所以，大罗山必须杀了他。
强大的力量并未让少年的处境有变好半分。老人将罗天回鞘，乃是在给明化语时间，给他想出解决之道的时间。否则以此子无法预料的破坏力，罗天惊鸿一闪，断其首级的下场便在眼前。
“我徒弟，我自己应付。”
明化语缓步走到少年一丈之外，仍不停步，双目凝视其面目。仿佛要将他的五官眉目都留存于脑海。
少年是他亲手抱回大罗山的。
那逗人开怀的模样似乎仍在眼前。
他没想过会收他为徒，更没想过会倾囊相授，连自己的投入都是那么的教人意外。
最没想到的是，十二年来的点滴一齐袭上心头，没想过会如此令他心绪动摇。
“停下来。”
明化语面无表情。应对着凶兽般扑进的少年，突然一掌搠入。宛若金刚怒杵，快得以少年的五感都感应不到的直接印上胸膛。随着一串响亮的骨碎声响，少年大口呕出血来，飞回地面，已是难作寸进。
“你长本事了？”
对着瘫软在地，难以动弹的少年，明化语皱起了双眉。
“你来这做什么？功课做了么？我要你回去帮你师娘，你为何不听话？我说没说过，什么事都要听师父的？”
一句一句细碎埋怨，大手缓慢抚在徒弟头顶，越来越慢。
“你一向是乖孩子……你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没有听我的话？”
掌底的少年咬牙低吼起来，从气息来判断，内伤竟已无恙。
不止是破坏力与旺盛的食欲，就连六凶惊人的恢复力也一并继承了去。这并非好事。他与封蓬越像一分，便距离‘人’远了一分。
“吼！！”
少年发出悲凉怒吼，如兽暴起，出手如电。
大罗山的掌门没有退后的打算，原地不动，屈指飞弹。两道指风如刃，直接切断了少年双腿关节，破坏了少年的行动能力。往背脊上一记手刀，斩破了他身体平衡。即便以六凶的恢复力，短时间内也难以复原。
明化语捏起剑指，缓慢置于明非真颈后。一旦吐劲，便要取了徒弟的性命。他生性洒脱，万事不潆于怀，故而处事明快，从不拖泥带水。此刻却只觉手若千斤，难以落下。
他缓缓注视着徒儿，仍未放弃哪怕最后一丝的希望。若有能救他的法子，明化语不介意牺牲一切。
因此他注意到了，那唯一一丝的希望。
少年身体难以动弹，仍自不住想要反抗，喉头漏出的咆哮声透露着难以无视的愤烈和仇恨。
——然而六凶，不敢有如此复杂的感情波动。
除非……明化语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也是唯一的一个可能性——主导这幅残破躯体的，并不是封蓬，而是他徒弟本身的意识。这个发现直让他想要大笑出声。
有了这一点灵光，明化语没有浪费多一点辰光，立刻分析起了状况。本来诡异至极的场景，却经不起他推敲。
少年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本就让人始料未及。
将封蓬内脏移位的人是明化语。他以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