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静静回答。
“他娘的，老子一看就知道，你们戏文里唱的坏鬼书生没个好东西。果然就这样。”
“这个尤其的坏，你可莫夸他。”
黑衣书生静静笑了起来。
“二位姑娘显是对在下有意见，在下唐突，请二位前来一叙。”
“叙就叙。”
鬼来猛昂首阔步地到了将臣对面，大马金刀坐了下去。
“怕你不成，划下道儿吧。”
“这位姑娘面生得很。是何方高人哪。”
将臣对魍魉的反应十分赞赏。
他以气势压倒了二人之和，是一种高明的对敌手法。在敌人忍受不住发出反击时已自然落在下风，乃是抢占先手里的绝妙家数。尚未出手已经占尽先机。
但魍魉那一掌猛击将双方气势之拼中断，辅以大骂连消带打地抵消了劣势。法子虽然无赖，却十分灵活，让人着实刮目相看。
“我叫鬼来猛，无门无派，你要巴结老子已经晚了。”
将臣点了点头，对魍魉的恶劣态度似乎视而不见。
“嗯，姑娘刚才那一掌的掌力瞧样子是北疆家数，刚柔混同，内力修为大见高明。桌上那些放着的，是易容术的材料吧。
北疆铁真国有鬼蜮一伙，内功是这路数。鬼神座下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均获传授。但里面只有魍魉一人是精通易容术的高手。原来是魍魉姑娘，失敬。”
魍魉顿时语塞，她倒是没想到才一掌罢了，就被人家叫破了身份。这人如此神通广大，究竟是什么来头。
沈伊人自后跟上，也静静坐在魍魉身侧。
将臣颇有兴趣地看着她。
这年轻的对手有着一对让他印象深刻的眸子。像是剑般刚直，难以折断，却非出于天生的豪勇鲁直。她见识过真正的地狱，或许与他所见过的一样，但仍是选择了最难的那条路。
拥有这样眼神的对手，每一个都值得尽全力毁灭。
因为不这么做，毁灭的就只会是自己。
“你终于舍得亲自出手了么？”
“为表敬意，不得不来。”
将臣的表情愈发流露出由衷的欣赏。
“沈姑娘不愧是将门虎女，当年令尊人称‘官家武胆’，是李庸手底下天字第一号私兵。我向来是欣赏的。如今去如黄鹤，人生当真几度秋凉。”
“先严若在，你这些鬼蜮伎俩没一项能起作用。废话别再说了，这是第一次见面吧，将臣。”
沈伊人率先发难。
“又或是，我该唤你作，公孙楚呢？”
在这三个字出口的同时，以将臣为中心爆发出了一阵莫名惊骇的杀气，宛若千剑环首，几乎让魍魉想要拔剑护身。但一经细想，面对如此杀势，她连防御都不知从何处防起，一丝战败的颓丧感便自心底生出。
再看沈伊人却一动不动，宛若未察，不由得佩服起这妮子的镇定。忽然明白过来，这丫头的武功定然是再有突破，已将自己抛了下去。她若无应对之策，绝不会如此淡定。
但那杀气只是一现便消失不见。
再看将臣眼中一闪而现的愤怒。便知这忽然涌现的杀机并非是蓄意而为，而是被沈伊人如天外飞来的三个字所唤起的。
一瞬间，将臣已将情绪重新纳入操控，又是那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模样。
“这个名字，姑娘是从何得来的？”
“我这人喜欢看些杂书，又喜欢联想。你行事并不很隐秘，盲点只在于你寿命之长异于常人。只消想通此节，要知道你是谁并不难。你知道我姓什么的。”
将臣表情复杂，喟然长叹。
“沈鱼当年阻我大事。想不到在死后这么久，还是要坏我的事。”
沈鱼正是沈伊人的祖先，六扇门的首代创立者，第一代绝峰三人之首飞鱼。如今虽已不可考，但从将臣话中该可推定，二人曾有一战。只是从这句话里却难以判断谁胜谁负。
“先祖所留的飞鱼手札里对你很是推崇。但也说过但教你在一天，皇朝江山绝无安稳。观你后来行事，果然如此。”
“令祖谬赞了。当年我入宫行刺李无名，为你先祖所阻。我与他交手三次，也不过是占了少许上风。不愧是李无名最看重的走狗。”
将臣的话虽淡淡，交代的事情却是惊人的。那等若是说飞鱼曾败在了他手里。
“好不要脸。”
沈伊人没有管他的暗示，打断了他的话，单刀直入地道。
“现实是，你未能杀了太祖爷。这一百年间，你杀不了李家任何一个皇帝。只能没出息地拐走李家的皇子。
我先祖飞鱼公匡扶社稷，造福百姓，何如你空负绝学在身，却用之于邪道。枉你敢与我先祖相提并论。”
将臣自现身以来，气势一直稳稳地压制住了沈伊人。但如今却被她以攻心的方式扳回一城，气势算是拉了个直。
但将臣毫不动怒。
“姑娘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在下不敢说姑娘是错的，但各为其主，各尽全力罢了。”
“说得对，你我都是为了自己的主子。既有使命在身，看谁的命硬罢了。公孙楚，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