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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洛名归还湖州起始,京城与江南一地的局势,便敏感如少女的大腿,妙不可言。
要知道整个天下没有人不知道白王七冠的势力庞大,然而天底下也没有人不知道,朝廷龙椅上坐着个不满于此的万岁爷。
洛名削冠之后,白王只得六冠,那是战是和,固然不会立刻决定,但其趋势却会在其后白王的行动当中立刻明朗起来。
妖源作乱算是一个小插曲。
人数不多,作恶不甚,尽管袭击军队大营是泼天狗胆,但一个甚至连个叫得上名的匪首都不具备的组织,其危险程度也当真让人认真不起来。
唯一一个例外是将臣,只有他,虽然没能做成任何事,却将京城局势弄得风声鹤唳。
不但是麒麟卫紧守月余,清除武林人士,更每日都能见到卫兵巡逻。整座京城,人心惶惶。
因此,白王五冠于各自领地陈兵的消息一传来,本来便紧张的京城局势顿时乱成一团。从早上开始,便有京城的富豪人家打算北逃而去。其后想要逃离之人络绎上街,堵塞了本就繁华的大街。
好在是朝廷反应迅速,新任九城兵马司龙大帅龙在天早就封锁了城门。
六扇门新任大捕头渣大人吼一嗓子,拖了三五个脑满肠肥的员外爷出来抽了两顿鞭子,立刻又把人疏散了回去。当得是六扇门一功。
在这样的局势之下。
白与墨潜逃的事登时便失去了本该拥有的色彩。
这本该是件轰传天下的大事。
但被严格的管制着。
相思峡后人乃是六刀会的青铜,尚在所知者数人的范围之内,还没有扩散的迹象。只是消息灵通如君王侧者,早已派人往来搜集情报。会有多少流入皇上的耳朵,那又是不得而知之事。
但举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当然会成为呈上天子御案的重要机密。因为这,更可能会成为,皇上对相思峡兴兵的一大动机。
如今的皇上,放着吵得面红耳赤的满朝文武不管,躲在后宫不朝,谁也打扰不了他老人家的清净。但谁都知道皇上在那之前,早已秘密召见了君王侧与麒麟卫要员,当然是胸有成竹,举棋若定。
这边君王侧和麒麟卫风风火火在行动,却把沈副总督气炸了肺。
皇上有事相商,却独独没有唤六扇门,怎不到沈副总督恼怒?
唐掖与苏晓伤势未愈,在六扇门无法出动。沈伊人又还有案要查,顿时一脚将宋鸥踢出了六扇门大院,逼他亲自率人巡城。
宋鸥堂堂总督,亲自履行巡城义务,自然不免有些大材小用。然而考虑到他一向的表现,还有皇上避他而不宣的实绩,若这时候还不出现,恐怕往后也就没有出现的资格了。
那宋鸥既出,身为宋鸥左膀右臂,如今已不是一般捕头,而是被宋鸥强推为六扇门大捕头的渣痞,可算是大大露了脸。要知道渣捕头何等出身,正事好事干不了,欺压良民那是老本行。有他看着,想逃出京城的老百姓还真是没胆子。
至于宋鸥本人是不大高兴的。因为他任务虽然简单,但一走到街上,立刻就被人砸了鸡蛋。
因为他也是白王七冠的……
在京城当中,白王子弟的日子并不好过。从上个月就开始了种种对他们不利的传闻。如今的局势,更是将白王子弟们身份的敏感性推到了风口浪尖。
宋螭等人如今被下令足不能出大任学宫。美其名曰在这种局势下四处乱走,有害无利。实质上就是靠学宫的力量将他们软禁住而已。
学宫之中,曾是一同入朝的五人,白与墨潜逃、金照影特立独行、凌少轩重伤未醒,竟只剩下了两人。
“白与墨就是青铜,这件事贤弟是知道的了?”
熏风裹着肩伤,语气甚是不满。
宋螭木然道:“不算详细。”
“不算详细是何意?”熏风罕见地怒气冲冲道:“那即是知了?既然知晓,贤弟如何不告诉愚兄?”
“她行事向来不与我交代,就如金世妹。何况我也只是大略知道……白世妹她……有魇离之症。”
“魇离之症?那就是说她……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魇离便是类似梦游的另一种说法,然而魇离症能行动的时间更长,比起无序,更具有某种游离的理性,便像是身处梦魇当中。虽画面离碎,却始终能瞥见其源头。
宋螭点点头道。
“她来之前,白三叔曾多次招呼道,说白世妹自幼便患了魇离之症。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发作起来,如此严重。我偶尔见她眼神忽变,便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像是一柄脱鞘的寒锋,思之不寒而栗。如今想来,那是发作的时候了。”
熏风将信将疑。毕竟不曾见过有人的魇离症如此严重。而且依他所见,白与墨根本不像是梦游,分明保有极合理的行动意识。比起魇离,他更觉得……那像是换了一个人格。
不过这不是该与宋螭争论的时候。
白昼的最后一场却仍算是白与墨胜。
所以学宫偶像的冠军,是白王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