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自然是洛剑开始,这点在皇上身在湖州之时,咱们不已猜到了么?后来发展也果然如此,风兄,这是无可阻挡之事。”
熏风低头沉默不语。
“何况朝廷是有诚意的。”
宋螭想了许久,才说道。
“朝廷削冠是不假的,但你也见到了洛剑山庄如何?你更也见到了今晨的圣旨……北战天王府如何?他们不也是好端端的么?”
熏风闻言为之气结。
这次出山之前,白王七冠本身便有关于是战是和之议。
当中便有以洛剑山庄为例,说得众人颇为心动的。当然利益当前,能不削自然是不削的好,谁又肯牺牲自家如今好好的基业换一个太平无事。何况一旦相让,主动权尽丧,那想要东山再起,终是无望的。
但今晨朝廷再度颁布圣旨,对北战天王府的罪过轻轻带过,反赞有大功,给出的奖赏之丰厚令人瞠目结舌。这更又动摇了一部分的主和派,怕宋螭也更为之坚定了求和的决心。
熏风怒道。
“我白王七冠,才要因此抱成一团,不是么?”
“抱成一团是不错,我本也是为此而来的。但,那之后呢?”
“那之后又如何?”
“再抱成一团,六家始终是六家,不会是一家。曾经庐山剑观凌函钟早年有一统七冠之心,几乎就被麒麟卫从后一口吞了。要他真干了,这几年和平都不会有。但好在他偃旗息鼓,全交给了他那个江南道大总管的儿子。以凌药师之精明,绝不会再干这种糊涂事。
风兄,你我心知肚明,这种局面维持不了多久的。仅仅不过是维持个一年半载罢了。之后白王仍会是各自为政。皇上会继续地逐个攻破,我们始终要决定,要战要和。”
“要战。”
熏风眼神坚定,也只是回答这两个字。
“要战。为何不战?又不是我们,违反了昔日承诺。”
从来随和洒脱的熏风和尚,一说到这件事,却是满眼刚毅决绝,心中似有无限怒气。
“当年李家太祖爷立七冠时说过什么话来?有李家一日,有我七冠一日。如今百年一过,便不记得祖宗遗训了?不说别的,就说我白王七冠,拱卫京城,哪一次京城有事不是尽心尽力?
六年前无法无天崖剿魔教,我四十几位师兄惨殁役中,我寒山寺可说得什么来?敝师亲自出手,率上下僧兵助朝廷挡住了血魔大军,可有一句怨言?如今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谋臣亡,这便是朝廷的诚意!贤弟,枉你竟然信了他们的鬼话!”
“我不信他们,然而我也不觉得,我做的有什么不对。”
“你为何如此退缩?”
熏风怒道:“你本有一番凌云之志。你携我等入京,又知白与墨的秘密。心中焉能没有计较?但你为何突然退缩?你到底是被什么吓退了!”
宋螭欲言又止数回,始终道。
“因我知胜算不高。”
“你……尚未战,便先投降了!”
宋螭静下心想了想,方才对熏风说道。
“风兄,我们简笔一算,你道朝廷与白王开战,我们胜算几何?”
“乌衣若反,便有六成。”熏风长身而起,肃然答道。
宋螭和熏风,均是白王七冠年轻一辈当中文武双全,又是才智卓绝之士,对形势的判断猜估极准。便是皇上自己听来,恐怕也深觉有理。
“乌衣不会反的。”宋螭摇了摇头。
“你觉得不会么?你可曾听说什么话?什么传闻?”
光看熏风言笑晏晏的模样,便知道乌衣帮内部,定然也有一场逃不掉的惨烈分裂。但宋螭只觉索然,并不感到丝毫雀跃,也不因此感到有更大的胜算。
以他所知之事,便算是乌衣帮真反了,他也不觉得,胜算能增加多少。
“即便不听什么话,光有三个字,便不会反。”
“哪三个?”
“王墓人。”
仿佛要说出这三个字,也需踌躇良久。明知其不在,也绝无虞听见,但仍是心中忐忑,便像是妄议鬼神一般。
而听闻此三字的熏风,同样陷入沉默。
宋螭淡淡说道。
“他是皇上养的疯狗,只要对皇上不利的,他见了就要咬。便是自家人,他一样不会放过。王谢二家敢反,他便敢杀。杀尽王家人,便杀谢家,哪怕重建一个乌衣帮,他也做得出来。你说乌衣帮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反了又怎样?你我对乌衣帮的了解,可比得上王墓人?”
见熏风陷入长考,宋螭好心相劝。
“风兄,我早已想得明白。白王七冠是否能久长,并不在朝廷,而是在白王本身。若是动摇统治根基,那无论如何,也是容不下的。”
熏风自长考脱出,长声一笑。
“这更是笑话奇谈了。若在白王本身,又为何开朝轮换五位帝皇,偏是今朝出事?”
“唉,风兄,你听我一句劝吧。莫再想着开战之事,那是成不了的。”
“连白与墨,都比你更像个堂堂男子!”
熏风大怒,以手指着宋螭,直斥道。
“以相思峡之偏,白与墨都能在京城里头搅出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