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无趣。
这是令他最感到失望的地方。
若当真幻梦之中可以变得与人世不那么一样,这才是做梦的意义不是吗?这才有让人不愿醒来的动力吧?
既然幻与真一模一样,他有什么可留恋的。
——还不如改变现世才更有趣。
因此他选择醒来。
当他要醒,无人可以阻拦。
逆世之因果亦不能。
命运无法困住他,幻梦,也不可以。
青年眼中,战意大盛。
区区幻世之屏障,竟妄想阻我?
怒意驱使下,漆芒若镔铁烈马,大枪长戟,浩浩汤汤若长河倒灌其上。
青墙之外,叠堆千万兵刃,以倾天之势砸入僧人之顶。
那一层幻世的壁垒开始变得摇摆模糊,几乎随时都能消散。
僧人始终禅定。
孤清月光照耀在这张看不出年龄的脸上,似乎仍是那般柔和。
无论是天狐自青莲当中脱身,又或是如今他将要裂开屏障时的骇人修为,都未能令他震惊。
了了从未想过会在第一步令狐踪寂灭,这是托大的异想天开。亦是不可饶恕的自负和愚蠢。
他决不允许自己踏入愚蠢之列。
一次也不可以。
而且。
若是名震天下的天狐在他面前仅是一招之敌,他也会非常失望。
号为僧皇的僧人,心湖平静如恒,便如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仿佛看淡世事变幻,不起一丝涟漪。
然而古刹高墙之后,那双宁静无烟火的眸子,却静静注视江湖,推波助澜。其心便是镜台,也绝非一尘不染。
尽管鲜少亲自下场,了了却对整个江湖了若指掌。即便是朝廷一方也一样。
朝廷的顶尖高手,僧皇并非是每个人都了解,但绝峰的挖掘与培育过程,他却一点不剩地深深看在眼中。
麒麟卫收徒打磨的习惯未改,依旧是以其地狱般的磨练,促进新人的成长。从中再选出下一任的统领。白马便是如此出来的,他也是如此训徒的。
六扇门,则是另一种。
在无法无天崖之事发生前,了了绝无动过只身闯宫的心思。
尽管沈无争本身也是难却之敌,无论敌我对他的崇敬均是发自真心,便是了了也未动过与他对立之念,但说起六扇门的代表人物,却始终绕不过另一个人。
了了清楚地记得,当年不曾有过朝廷第一高手的愚蠢争论。
也不曾有过什么三司互斗的滑稽场面。
当他在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能跟着他的背影,紧紧追着,生怕自己落后半步。
那个总绾大江南北江湖俊彦,只身斗了神月教半生的男人还在时,了了甚至未曾动过反抗朝廷的念头。那同样也是太蠢的一个念头。
无法无天崖上,了了与西门吹灯见过。
那是在他驱逐了血魔大军之后的事。
血魔虽然拥有冠绝天下的智慧,本身实力却并不坚强。其军队虽坚不可摧,但在寒山寺与庐山剑观的联军之下,并无可阻之敌。
了了更不会在众人之前暴露出自己的武功来历。
其时天下高手汇聚,不定便有人从中识破了自己武功源头。他虽极欲知晓,却不愿意在那样的状况底下发现。
因此他到了崖顶。
见到了传闻中的男子。
那是个一见便再难遗忘之人。
他像是天生的魔王,若是这二字并非杜撰的话,就该是他这个样子的。
那一战,无论无法无天崖上汇聚了多少高手,占据了多大优势,始终无人感到有半点安心。便只因为,有一个叫做西门吹灯的男子在那。
魔王独斗天下群雄的画面,从未从他脑海中驱出过。
能与此人相斗半生,足堪乃是天下第一件快事。
也是天下第一件难事。
能办到这件事的人,必然是不能招惹的。
要不是雁十三销声匿迹,了了今日绝不会来。
但说不定,白王七冠也不会起这样的念头。欲乱而不乱,是最煎熬人心之时。
六扇门的绝峰选择向来只交给本门中人,像是沈无争选到了雁十三。若是没有,那便选择没有,并不刻意培养。像是如今的六扇门,并无高手,那也并不勉强,朝廷自然选用在野武士。
君王侧的挖掘是最为特殊的。
天狐的称号自初代起一直使用至今。
然而上溯开国之时,初代的绝峰当中,却无天狐之名。取而代之的是应龙这个名字。
但即便是那个时候,却又有不少大事,里面没能少了天狐的影子。似乎有许多事都跟天狐有所关联,却又抓不到什么实质。
即使是最近几代,也只有皇帝一个人才知天狐底细。出自何门何派,生于何年何月。甚至乎是有没有这个人,也都是只有皇帝才知道的事情。
其存在便像是一团迷雾。
如今的天狐随处亮相,个性随便,已是历代天狐当中最为特殊的一个。若是往届,除了皇上根本没有人能知道天狐的相貌,性别,甚至乎真伪。或许某一人的父亲或是母亲忽然自称天狐,那也不是难以想象之事。
这种情况的转变,在于无法无天崖的一战。
那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