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舒服。手上的阴戾之气渐渐消散,紫臂复原,手上的劲力反而大了起来。
心道难怪师尊三翻四次叮嘱此物不可失,果然对我门下乃是大补之物。师尊此刻的修为已然独步天下,若是还有九纹龙火玉的增益,便再对上什么天刀、魔王,那也是刀折魔降,俯首听命的命运了。
宋螭心念电转,从刚才那一出手当中,已知道了取胜万难。他纵然武功在熏风之上,但内力总不能如他取之于九纹龙火玉那般近乎无穷。何况他那门紫臂邪功尚自摸不到底。立刻一个纵身后跃,逃出了交手范围。他向来临阵机变,顺应时势,与人相斗不拘成法,既知难敌,自不恋战。
此间欲诛此獠者甚多,只消能生离此地,当然不愁帮手。
熏风竟不阻止,笑盈盈地瞧着他。
宋螭心中大讶,依旧是不敢停步,才跃出数步,忽然发现有异。纵跃若飞鸟的青年陡然气浊下沉,双足甫一沾地,一阵刀剜剧痛自肋下传出,运气抵御竟不能挡。但却又不知是何时着了道。
熏风哈哈笑道。
“我昨夜已知你绝不会帮我,我又岂能纵虎归山?若不对你使用些手段,岂不是笨到了家?宋二郎,你苦心孤诣,便为了替你宋家堡谋出路。然而却不知最好的出路在何方。”
第135章 129. 已至
2021-03-25t18:25:08
宋螭脸色惨白,心知是中了罕见的奇毒,他放空百骸,一瞬心静,痛苦立刻大为减轻。
纵然在熏风心中眼前的宋二郎已是个死人,但却仍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静和修养。对抗毒质最忌乱心动意,他曾以此毒放倒过修为深厚的僧人道士,双双败于冲动愤怒之下。不想此子年不至廿五,心境倒比自己更像个出家人。
“你用得什么毒药……”
“这就不用问了吧。但也要教你得知,中此毒的并非只有你一个。这毒本为何堪愚准备,只是他在毒发之前便已受伤,如今看来他未必能过得今日。”
何堪愚今日之惜败,乃在于蓝极穹的失手,这是提前可预料设计,却不能确定之事。熏风为此还准备了另一套不需蓝极穹的计划蓝本,同样能击败何堪愚。这毒药自是其自信的源头。
见得僧人用毒得手后得意洋洋,甚至仰天大笑的凶邪模样,宋螭心中一阵彷徨。仿佛曾经智光昭昭,言谈风雅的僧人只是一场幻梦,并不曾存在。他能如此准确判断自己毒发时刻,定然不是初次使用。这人不是被什么世势所迫,而是从来便是如此。
“你说的最好的出路,便是与你这等人同流合污么?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起码不会出招如此下作。我与你合作,焉知日后清算起来,会否是我宋家头一个遭殃。”
“这话我不得不再说一次,你倒是不傻啊。”
坦白承认的僧人微笑注视。他与宋螭的交往自然从来就是一场戏,为的是能将宋家堡坚定不移地拉入白王当中的主战派里。虽不知为何宋螭如此坚定退出,甚至他的判断还影响到了宋家那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家伙。终令熏风游说的任务以失败告终。每念及此,熏风都要大为光火。
当然即便宋家加入,这个根基不稳,不过是适逢其会登临白王的暴发户,自然会成为白王与朝廷冲突下的第一个牺牲品,其顺位还要在财可通神,深有利用价值的金银宗之前。
当白王拥立新君后,若又再起冲突——这个可能性相当之大——要推出一个背锅挨刀的愣头青时,宋家堡将会是首一个选择。宋螭此番所述,几乎是打中了熏风与其师昔日商谈之大要,真不得不夸奖一句慧眼如炬。
宋螭呼吸数次,面色渐渐好了些,低声道。
“尚未结盟便已算计盟友,预为牺牲品。尔等如此作为,还算得人事么?”
熏风语气转寒,目色生冷,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我师兄等人尸骨未寒,朝廷做得又是什么样的人事?”
这可能是年轻僧人头一回,也可能是最后一回吐露心声。
“他们侵门踏户,借扫墓祭祀为名,兴兵据苏州三月时;宫廷使者趁我师旧患未愈来访,抽苏州三成商税时;自导自演唤江湖恶贼掘寺中大德骸骨又将之击毙以为警告时……我便决心要反了。
六年前,君王侧将我师兄尸骨悬于寺门,装成魔教报复,以此阻吓想入寒山寺的僧人,以为高明。我那时暗暗发誓,不杀昏君,誓不为人。”
宋螭全然不知其中有如许波折。然而联想到自身经历,又不难理解。宋家与朝廷关系又何尝不是忽近忽远,靠的全是手段经营。他的大哥为此早入京城,几乎形同弃子,只是尚幸不曾牺牲——那也只是因为他的父亲眼光高明,做了乍看起来糟糕窝囊,实际上却是最为稳扎稳打的决定。否则宋家此际的反应,也不会简单。想若宋鸥当真死在京城,那时候即便是宋家不想反,朝廷之中却有谁肯信?只有将宋家长子之窝囊不成器尽量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