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震怒之后,发现效果不大,便继续莺歌燕舞,美酒佳肴。领主们惶恐一阵以后,开始讥笑刺客的无能。开始猜着兴许是某个为妻女报仇的破落户,一时激愤,侥幸得手。其后话题便随着暧昧的笑声,转向那不知是被**还是被发卖的妻女身上,再无人谈论刺客本身。
正如他们也从未在乎过死的是谁,活的是谁。只要不是自己和自己座下的椅子,是谁都可以。
俱忘记了。
那涂在城墙之上的鲜红印记。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改变过。
新的领主接管了领地。
雇佣兵撤出了戒严的城镇,寻找着下一个主顾。
风波渐渐平息,没用上两个月。
只是,碧蓝镇上永远失去了洁儿一家,也再也不见莫拉药剂店。
随后的发展,宛若风暴过境,快得让人手足无措,更没人能够想象其中的惨烈。
某日,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现身号称‘魔窟’的马匪群聚之地。
马匪来源复杂,遭逢巨变落草为寇又或是祖祖辈辈俱是匪首,甚至是白日衣着光鲜,夜里黑衣蒙面的两面派,都在可发生的范围之内。而且马匪犯案,靠的不是压倒性的武力。而是来去如风,侵略如火的机动性。每劫一城,必然驰骋数百里,深入大漠无人之境。在地方神庙反应回教宗,又或是王国军赶来之前已然无影无踪。
若官军肯追上去,不是葬身黄沙,便是在疲于奔命之后,被衔首报复。过往无数血淋淋的鲜活例子建立成了这样的常识。对于马匪,最好的应对方案,便是千日防贼。建立岗哨,驻扎大部队,增强威慑力,同时以怀柔羁縻策略,尽量让这群煞神盯上其他地方。
结果便是让马匪的气焰逐渐更加嚣张。谁都看不惯他们,但却谁也没法深入大漠寻他们的巢穴。
正是由于马匪这样的特殊性。通常他们并不会选择互相合作,联手,甚至不会互相通气。所以马匪与马匪之间,不是朋友者居多。
只是尽管彼此互不统属,却仍需有一个联络的地方。
因为马匪打的是移动消耗战,惯是以战养战的好手。出动时不携粮秣,马匹粮草均由被劫掠之城补充上。这样的行动方式可应付衔尾追来的官军,却承担不起同行的光顾。马匪相当随性,出手与否并不常经过精密计划——通常这样做了的反倒是会倒霉。决定下手的起因通常浪漫得很,一见如故便百马来袭。但到了镇上,才发现原来早有同行看上了。
这样的相遇通常是毁灭性的。想也知道匪性如狼,为财而来者,绝不会因遇到一二阻碍就此罢手,闻风逃窜。要知道马匪连教宗与国王都不怕,如何因为区区马匪而心生惧意。解决办法相当原始,刀是白的,血是红的,谁流得多谁便死。
但这样做的下场,败者固然伤亡惨重,胜者通常会导致粮秣得不到及时补充而减低了逃跑成功机会,被追兵覆灭的例子不在少数。
这样的例子一多,野惯了的马匪们总算是也注意到,也许联络一下,也是无伤大雅。
魔窟正是这样的地方。
马匪的首脑们以极机密的手段不固定地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某地相约见面。这个地方向来神秘,被官军多次搜寻,却始终难以厘清具体位置。
只知道这地方难见人烟,绝不固定,或在幽深不见天日的峡谷,或在无人知晓的海底岩窟,又或是西域中原的边境小城,共同点是常人难至,以及即便被发觉,仍可随时逃走。
匪首们相约此处,会定下往后数月到数年不定的行动计划。彼此约定领属,制定下互不侵犯的领域,等若划分地盘。至于依据自然是实力,谁兵强马壮,谁就拿得多些。这点有异议的人倒是不多,一来马匪崇尚暴力强徒。二来反正七国甚大,这么一大块肉谁也无法独力吃下。
但如今,却被一个陌生少年力压全境。
那一天,魔窟当中聚集了纵横西域的二十七个马匪群体的匪首,他们商定数日后,便要一哄而散,往后两年也不须见面。
谁知道却听得有人冷笑道。
“以为马匪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短视无能至此。”
魔窟出了外人,精狡如狐的匪首们立刻便要四散。却被那人留下了脚步。
那金发的俊美少年可以无声无息潜入此处,到说话才被发现,本事大那是毋庸置疑的了。但仍不足以一人之力留下如此数量庞大的匪帮。这次聚集之处乃是黄沙大漠深处的一个石窟,里头四通八达,最容易逃窜不过。至于被一单薄少年吓退从而产生的羞耻感,那更算的是什么玩意?
被少年吓跑不丢人,不明原因地丢了脑袋,才是玩笑开大了。这些鬼精也似的马匪,活得比谁都明白。
但脚步还是不由得停了下来。
那少年没动手杀人,也没继续说什么别的。将所有人注意唤至的,是他丢了某物于地的声响。而让人看得目不转睛的,是他推下的东西。
那是一大堆的金银财宝。
即便是火光黯淡若斯,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