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卿，你那酒分朕两口。”
“讲究！皇上请。”
说罢就倒了两口的量递了过去。
“明卿家，太抠了也。”
“皇上金口玉言，言出法随，这圣旨草臣焉有不遵呢。”
“那朕让你把两坛子都给……”
“皇上这个君臣感情啊，还真就得多喝点酒，来来来。”
终于舍得给皇上倒上了一大杯。
君臣二人就着花生米聊了几句闲白，皇上终于道。
“朕见事不快，遇事须得好好反复琢磨。这朝内多次议论的大事，朕虽成日烦心，却并非是于国最重。倒是你刚才所说，正是朕多年心结，梦里辗转，想的也都是它。天灾之难，无可避免，却有救治之方。然而人祸，还能再加剧天灾的程度。朕最怕的，便是当天灾肆虐，朕居于高位多年，金殿之下却只得满朝谄臣。到时候哀鸿遍野，不知要出多少人命。故而吏治之重，朕从来都十分上心。”
何是当日提点明非真朝中真正的三件大事，并明言道真有长远眼光之人早已开始了行动。而若是当朝掌权之人并不认可，那早早开始行动也毫无意义。果然这三件事俱是皇上心中纠缠多年的沉疴。
只是帝王眼光果然与别不同。其他人即便是眼光深远，也是从底下开始做事。而皇上所忧心的，却始终是吏治。
这更贴近实际，直指问题的核心。
明非真听得大为点头。
“皇上这次处理百官便十分得体，何故如此忧心呢？”
皇上摇头道。
“若是父皇在世，必定有更快更迅捷的法子。”
“快不见得好。皇上如此处置，起码受损程度并不高。”
这句倒是明非真的心里话。
明非真不是没见过帝皇。在西域、在南疆，他曾与他们有过不少的来往。
在这些人当中，或许有人能做的比皇上更快更见效更具有毁灭性。然而却没人能像皇上这样，将伤害性减到如此之低。
以重组百官阵营此事来说，便算是交给西域当中最贤明的君王去办，是少也要死一半人。扫除掉不合用的臣子永远是最方便的手段。那对于朝政实施虽算有阻碍，在更多的角度上是一劳永逸。
然而伤害就是伤害，不会因为有着更多益处就不存在。
皇上的处置方式虽然迂回温吞了些，却没有对现有的基础造成过大的破坏，平衡性之佳令人叹服。
能处理得了这件事的人绝不会是个无能的皇帝，而能做到如此顺畅的，怕是数出来也是罕有的了。
然而办到了这件事的皇帝眉头皱着，似乎对不可见的未来忧心忡忡。
“要不是寒山寺自己忍不住了，闹出了这档子事。朕这法子，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唉，年少读书时，丞相便说朕天资远不及先帝三成。后来观之，怕是三成也说得多了。父皇天纵英才，一眨眼便想得出七八个主意。朕是远远及不上了。”
先帝在位的时候明非真都还未出生，对于那位被称为开朝以来第一荒唐帝皇的先帝并不太了解。
便依照皇上所述，似乎先帝荒唐归荒唐，总归却是深有手腕，才思敏捷的一位皇帝。甚至，还对儿子不错。否则皇上也不会如此缅怀先帝，眼中满是孺慕之色。
“草臣不知先帝行事，但圣上归圣上，先帝归先帝。这件事上皇上做得总是不错的，无须为此而苦恼。”
皇上边听他说话，边与他碰了杯子。面色虽无甚改变，肩头却似松了不少。
“你也辛苦了，以你的才学，科考不成问题。但那王贞运，呵呵呵，没给你好果子吃吧？”
果然皇上派他去考试，也有对科考舞弊的监察之意。明非真摆手道。
“就凭他，呵呵呵。”
“卿家这么说，朕心中就放心了许多了。你知道朕今日唤你来，是有什么事么？”
明非真扬扬手里的鸡腿：“要不是喝酒吃饭，草臣都不敢来了。”
皇上摸着胡须大笑，甚是快意。
“卿家说话痛快，有你在，总是能让朕怀念起行走江湖时的日子。不过正事归正事，朕要再问你一次，王下一派的事，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明非真心中雪亮，果然是这件事。
当日师娘来信，曾殷殷嘱咐过，大罗山需要在皇位继承人当中选一位支持。
此乃入世之机。
作为当世隐流，大罗山只在有必要的时候重新入世。门下弟子在江湖行走并不能算是入世，不过是为了回归大罗山所做的修炼罢了。但当大罗山入世之时，必然将成就一方势力。
不过这次入世的着眼点选在了皇家，那代表着这次的问题会出在皇室。同时也对成为‘王下一派’表达了婉转的赞同。
想要能够支持某一位皇子，起码在朝廷间，并没有比成为‘王下一派’更直接方便的方法。且不说地位高低，光是立场便立不住脚。无皇上支持，甚至会被怀疑是拥立皇子独立，在背后推波助澜的邪恶势力。没有比这更莽撞的做法了。
当日在南疆，连追月与皇上已有过一番密谈，便是关于这点。当时尚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