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心思何等精细,他无须出手,只需暗示一二,自有无数人抢着来做。他自也不会把事做绝触碰朕的底线。但苦头是不会少的。何况这还没算上君王侧这一群捣蛋鬼。仗着给朕办事,也真是无法无天了。”
“既然白马不会亲自出手,只要再震慑一二,岂非便能保住数容郎君了?”
“要震慑这帮人,可不容易。”
说到这皇上忽然心中一凛。黄玉藻脾性直率,向来是有话直说,连拉皇上讲学都是捧着书就来。今日枯等良久,到来却尽说客气话,倒让皇上纳闷。此刻一想话头,终于明白过味来。
“玉藻兄今日前来,何以教朕?”
“正是有一不情之请,望圣上答允。”
黄玉藻与皇上相识廿载,主明臣直,说是君臣,更可谓是君子之交。他向无所请,今日说到‘不情之请’四个字,皇上也郑重了起来。
“黄兄此说,是跟朕见外了。莫说一件,以黄兄于社稷家国之功,便是十件二十件,朕也答应得。”
皇上转念一想,又补充道:“黄兄在大任学宫的住处被奸人损毁,正当补上。朕再为大任学宫寻一块地,拨款增建如何?”
黄玉藻连忙摆手笑道。
“一饱之需,何必八珍九鼎?七尺之躯,安用千门万户?黄某人一介无用老朽,怎会有此奢求?大任学宫得皇上重视,占地广袤,岁有盈余,学生们已然过得太好。何须耗费钱银增建呢?”
皇上连声称善,嘴头之快,几乎是追着黄总教御的前一句落下的。
黄玉藻笑道。
“老夫经历过这番,武功已失,唯愿在大任学宫为天下培育英才,了此残生。唯一心愿,是能报得师门大仇,那就了无遗憾了。”
皇上抱拳钦佩道:“黄兄此番情操,天人共感。”
“只不过,皇上知道,老夫并非只是大任学宫的教御,还在儒门挂着衔头。”
皇上豪笑道:“沧海遗民,玄端听朔,江湖上好大的名头,朕又怎么忘得了?”
黄玉藻摆摆手道:“皇上见笑了。老夫年纪也大了,武功也失了,再占着这个位置便有些说不过去了。是以,想选一位继任之人。”
皇上沉吟道:“何左枢可堪大任,黄兄又何故烦恼?”
“堪愚心性甚佳,自是不错的。但却非是最佳人选。”
皇上正要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未接得下口。黄玉藻便已说道。
“沈副总督上书请奏,想见皇上。她那位新科状元的弟弟,却来见了老夫。”
黄玉藻双手抱拳,笑道。
“请圣上允老夫收数容郎君为关门弟子。继我儒门一点香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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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定了子子和白总管定然在洛阳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故而问题一出口,便自然而然地在白总管脸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不过蛛丝马迹没见到,却只见到了一张精致小脸,秀色可餐地皱起了眉头。
“没有啊?”
白总管丝毫没有想起来,起码是在她的记忆和认知之中,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
不过她也很尊重我的意见,所以主动说起了那段时间里她们的经历。
果然照白总管所述,他们在洛阳并未遇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
“不过我的确觉得子大人有些奇怪。”
白总管说着,沉思道。
“在回京之前,子大人便开始积极地想要练武。其实子大人一向喜欢武功,不过就是在回京之前的一段时间,积极性莫名地高扬起来。与以前有所不同。啊……难道是……”
“你想起了什么?”
“我不是回津川拜见了一趟师父么?”
也就是我师叔啊。
“那段时间我不在洛阳。子大人住在了凤府一段日子。如果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的话……我的确是不知道。”
这就接得上了。
若是子子真经历了什么的话,也只有在这段时间了。
白总管觉得奇怪地看着我。
“但你说的好像更加严重。好像不只是变得喜欢练武这么简单。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也想了想,才选择着用词解释道。
“这几日我让子子与不同的人交过手,都是些江湖上不入流的货色。”
我话才说到一半,白总管的杀人视线已然忍不住飙来。她向来不许我指使子子去打架,为了子子的未来苦苦忍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我一在她面前提及,少不了就要挨一顿揍。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杀气却被我的下一句话打散了。
“他今日,刚杀了一个人。”
白总管直接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我。带皇子却与人打架已经是相当出格的事情了,一身是伤就更加不可原谅。但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对其心灵造成损伤来得严重。
但如此气势汹汹的白总管,仍是被我的下一句话说得定住了。
“但这该不是他第一次杀人。”
“你……你胡说,子大人怎么会……”
“他冷静地太快了。也没有什么应激反应,我起初觉得那是人的心性不同。但他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