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来御敌了。
凌迦蓝亲眼见到过步须伞身上邪毒发作的模样,状若疯兽。神智尽失,以头撞地的行为也不在少。甚至自己也曾中过毒,清楚知道那种邪毒的致命性。
那二人是在等步须伞死,只消他一死,‘涅槃血髓’就是他们的。在那之前,他们要为步须伞清空其余的敌人,也就情有可原了。
这是凌迦蓝主张立刻出击的最重要关键。
步须伞的命危如累卵,不知还有几日。
若是不能在步须伞死于邪毒之前将‘涅槃血髓’夺回来,那凤九天的委任便算没完成。她与凤栖止的决斗就更加是遥遥无期了。
同样的,她也不愿让那二人,就此得到如此诡异的一件宝物。
所以她今夜才成了独行剑客。
九天里无人可以给答案。她唯有向外求索。
京城的地下世界,并非是一片无主乱流的混沌。
即便是凌迦蓝也知道,所谓‘地下’,乃是建立在崩坏与秩序之间的,边界。
从一片虚无当中建立秩序,无论是多么庞大的力量,始终会留下难以填补的缝隙。
而秩序仍有其阴暗面,又会再度创造虚无与黑暗。
这会制造新的缝隙。
那缝隙尽管开始只有一点,却始终会渐渐汇集,历经百年,最终变成难以想象其广阔的地域。
此处不再拥有秩序,也不屈从于阴暗。
是彻底的自由,却又彻底地固守之地。
这片地域早是有主的。
若有一千个存在,便有一千个主。
若有一个存在,便只有一个主。
每个人均是自己的主。
否则,便不会有所谓的‘绿林’存在于京城。
否则,便不会能有始终能江湖人士混入京城。
湮灭隳坏与井然有序之间,尚存着这样一个奇异的‘地下’。
凌迦蓝却只知道其中一个。
尽管这样也足够达到她的目标了。
那是京城里头最有名的‘地下’之一。
凌迦蓝的身影,在京城的夜空下穿梭。
她没多绕圈,跟随着线索,花了一个多时辰的寻找和摸索,直到那地方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她仍是没能弄懂自己是怎么找到此处的。
这条街她该当是走过的,但刚才走过的时候,她确定是没有这家店铺的。
这家悬挂着四字金漆招牌,从未走进开始,便已弥漫着神秘的店铺。
那四个字是——莫名货栈。
这家店她清晰记得刚才是不存在的,却像是记忆遭人莫名篡改般出现,且灯火通明。火光洒在宵禁的街道上,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违禁感上升至眼前,无意间便加速了心跳。
那肆无忌惮地闪烁着灯火的明窗,仿佛在嘲笑着所有黑衣暗行,甘冒风险的探险者们。
明明是夜行于此,与之相较,凌迦蓝怎么都不觉得自己是胆子较大的那一个。
以至于她差点都没能看见门口所悬的两幅对联。
左书。
‘竹头木屑别出去’。
右有。
‘奇珍异宝莫进来’。
——不让竹头木屑出去已然奇怪,竟也不让奇珍异宝进来,名副其实‘莫名其妙’。
凌迦蓝尝试去推门,人随身走,脑海中同时浮现出父亲曾说过的这地方。
京城,王公巨富云集于此。随之自然天下珍宝亦于此处集中,龙肝凤髓,和璧隋珠,要什么有什么,奇物于此已不能称奇。
因故京城里头贩卖珍宝奇玩虽多,然真的世之珍品,早藏于各大王公巨贾之手。偶有流入,一年也不过二三。每回都是一场轰动的盛事。
这家货栈专卖平平无奇之物。
但却偏是有人要来买。
且有缘者会之。
此店何时开不定,何地开不定,依缘法去寻,若是今夜开了,那是幸运。若是没遇上,也只当是命而已。
凌迦蓝入京之前,其父曾谆谆嘱咐。若遇到了问题,便去寻莫名货栈。或能寻到一点启发。跟着将如何寻找的方法告知了女儿。
因其说得郑重,凌迦蓝也用心记了下来。今日当真遇到了难题时,才知此地果非寻常地。
推门而入,门开时内里火光溢出,凌迦蓝仿佛有种被吸入异界般的奇异感受,脑海中一阵激荡。心笙摇动,心跳几乎不能自抑。
三下呼吸之后,凌迦蓝才渐渐望得清眼前所见。
那里头,与外界截然相反。
全然称不上是什么‘货栈’。
并没有堆积如山的货物,人来人往的客流。想象中穿金戴银的豪富巨奢行来走去。
只是一间小小的铺子。
一个矮矮的柜台。
里头有一名掌柜,一名丫鬟。此外连有多少货物都一眼可见。
内里的凄凉,甚至要输给此间明亮的火光。
掌柜的男子看不清年岁,从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全都说得通。依他脸上稀疏的胡渣可以判断不会年纪太轻。相貌算得上是英俊,眼神却未免过于颓唐。仿佛是被药坑坏了身体般。手里握着一杆烟管,吞云吐雾,毫无负罪感地制造着呛人的烟雾。
柜前稀稀疏疏,只有两人等着。
“下一位。”
一人似乎已买到了东西,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