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柔之刀上乍吐刚锋的绝技。
钢刀之柔能尽于斯,则夜罗天丝作为兵刃上能占到的便宜便不多了。
明非真嘴角上扬,眼中有着更多的期待。
“古王线·枕戈。”
倏忽间三根长丝竖直如长枪大戟,竟是上古大枪之中的直搠扑击,古拙质朴,盎然有古意,悍然自空落下。撞入地面,石粉漂浮,像是炸开了三道裂口。余势不衰,裂纹一直蔓延到墙边方绝。
这一招乃是蓄力而发的凶野刚力之作,乃是以力制胜的一招。
却始终并未留下任何战果。
如枪戟的三线未能穿过敌人躯体,玄墨甲士以极短距离的移动避开了凌厉的穿势。甚乎本人所在位置尚在三线的缝隙之间。避得间不容发,像是极险,却又难从那份沉着之中看出丝毫狼狈来。
双手操丝的青年咧嘴微笑,若是连这一记也避不开,倒的确没有往下见识的资格了。
渠戟心底略寒,忽然感到情势不妙。
——夏王线·祝融·燃息。
蓦地,如水浸泡的幽暗室内蓦地光芒大盛!
一袭火光点亮了深海之底,以穿过地面的三线为中心爆发出的炽烈光芒淹没四周,有目难睁。
绽放烈芒的细丝未能于一瞬夺走刀者的视力,渠戟本能垂首,始终保持着极为敏锐的感应。但却不得不狼狈避开同时袭来,近乎无法可想的袭击。
称为袭击或许对此壮大的绝技过于失礼了——渠戟在躲避的瞬间不无荒谬地这样想着。
与光芒同时释放,又或是冲来的,还有庞大的高热。
那是类似于在海底忽然升起火焰般的奇异感受,令人几乎忘记危险,只让人不可思议于其壮丽和诡妙。
但高热袭来的速度实在过于快速和突兀了,几乎到达了处处开花般,在一瞬之间已填满了肉眼能见的所有空间。
是火。
火浪倒卷,焰蛇肆虐,高温的空气像是能灼伤肺部,原本幽冷奇寒的空间,陡然一变,像是改天换日般,被传送入了另一个空间。
但这始终无损甲士的清明。
他思考顷刻,已然想出了答案。
——是真气,他燃尽了刚才的气丝。
无处不在的,随着‘千鱼’释放出的气丝,被明非真以奇异手法点燃。那‘古王线·枕戈’所出的三戟,并非是攻击手段,而是点燃气丝的引子。
这么看来从第一招开始,这就是个局。一连的三招,是为了将这片火海带到此间的手段。
——也是对付玄冰壁的手段。
原本仅是延缓了动作的蓄水池,陡然变作具有巨大杀伤力的滔天火海。
火海席卷了本来占地极宽的石室,蔓延速度令此地显得极为狭窄,不消片刻已然吞噬殆尽。地面早已熏成焦黑,连带地上躺着嘶嚎的凤栖止,一同吞入阳炎之中。
若非是玄冰壁自带奇寒,如今的惨状尚不止此。
像是要回应渠戟的猜想,青年的声音悠然传来。
“要点燃气丝,仅靠着阳界内力是不够的。还需要有相当的高速可摩擦生热,‘枕戈’正好达到要求。你该能知道,它们所摩擦的是什么。”
渠戟回神,立刻想起一开始的第一刀,是被什么阻下的。
三戟所落位置,正好与那两条丝线擦身而过,达成了这一局面的所需条件。
“阁下好手段,有如此妙法应对玄冰壁,倒是谁也想不到的。”
“阁下才是好手段,我这一招虽然是第一次出,但也没想到居然连一个人都收拾不下这么丢人啊。”
共工之后的燃息,本是明非真参考了洛剑山庄祝融鼎翻倒场景所设想出来的绝境之一。
要说条件不备也不尽然。虽说有玄冰壁的削弱,但要找个能够将气丝完全挡回的地下石室也不是随处能找到的。
尽管未尽全力,如今看来却始终还有缺陷。否则敌人不该如此生龙活虎。
当然,他做此设想的时候,并没将‘烛照幽荧’作为敌人的手段考虑进去。
气丝所燃火焰不同寻常,光靠着真气是难以尽阻的。
但玄墨甲士身上的这一层玄色黯光却绝不相同。
那是踏入了某个门槛的证明。
也是有资格做七王线对手的证明。
甲士挥刀,身周数丈的火焰旋即灭于玄色光圈之下。那一刀所挥范围,火焰竟难再入,形成了独特的空间。
明非真瞧着罕见的玄色光芒,战斗的情绪更为高涨。
“锋界中练出的赤青黑三色,愈纯愈难对付。但你好像还差点火候啊。”
渠戟缓缓拾步而出,眼神与刀锋同色,还有同样的坚实与精炼。火焰像是在退避那玄色的光芒,所到之处火焰俱灭,唯独在地面上留下一层像是燃烧过度般的,散发着微微光芒的结晶,宛若有金液流溢,焕发着殊异金属的色彩。
虽然刀者的烛照幽荧定然具有锋界的特色,但与赤色的锐利和青色的贯穿都有所不同,黑色的烛照幽荧,有着熔炼凝缩的特质。
明非真见过零空和刀魔两者的漆黑烛照幽荧,尽管也有着凝缩的特质,却没有如刀魔般像是能将大地熔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