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坚石和一层寒铁夹成,却被他手指上的一根丝线贯穿。附着在上面的劲力,岂非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渠戟虽有预判,却还是没能看到他的出手。
但即便是简单地抬起手指,也证明了一件事。
——这个人,竟然全不受凤鸣影响。
有些武者即使是中了凤鸣也是能够稍微移动的,在不要性命的情况下。若是武功到了神通武者这样的层次,也是能够在一开始保持着短距离的移动能力。到最后若是练过能豁出体内全部生命精元提升功力的法门,牺牲一命也许可以换个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机会。
明非真正是到了这个层次的对手。所以他们百般示弱,甚至刻意制造了一场算得上精彩的武者决斗。让实力远逊于他的凤栖止也一再出手,并被他击倒。
他们要利用的,是明非真的大意。
其后明非真由于初次遇上凤鸣,甚至也忘记了该要闪躲,待时间一过,即便是以他的修为,也再不能动了。
一切本该如他们所想的,可为什么……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左右转着肩膀,浑若无事的青年微微笑着,唯独双眼看得人心里发慌。
像是面对着巨大的不明正体的恐怖。
以至于他话语中的轻松都被彻底的忽略了。
“一切真是扑朔迷离啊。面对一个大意至斯的对手,怎么还能出现这种情况。”
明非真缓缓挪步向前。
他果真是半点都没被凤鸣影响。
“你怎么会……”
“莫要让我失望,努力去想啊。你是个有脑子的,怎么会想不到呢。”
他的话声像是循循善诱着好学的学生,也令渠戟眼皮微重。
蓦地,有个画面闯入了视野。
有一瞬间,渠戟看到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同为异化之人,走在脱离世间常道的道路上,所以他能看到于世不属的情景。
也因此某种不属此世,刻在身体当中的仇恨和愤怒……同时还有畏惧,漫无边际的畏惧,几乎彻底支配了他的身躯,令他的巨爪一瞬弹开。
他连续退后了八步,汗湿重襟,仍是止不住。异化的右臂,更是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那像是来自远古的畏惧和臣服,一瞬吞没了他。
“你看到了?”
“那你就该知道了吧。凤鸣对你无效,对我有效就很奇怪了,是不是。”
渠戟看不到明非真。
他眼中看到的,不是此世的风景。
那大得像是能毁城灭寨的狂风,自远天呼啸。密云当中酝酿着从无间歇的雷电,那样巨型的树木在此世已不复见,像是能够够到云层般,宛若剑林似得插在大地上。这是一片胜过任何时期的原始之貌。
闯入他视野的,是大到了具有破坏性的赤晶色物体。
像是会动,像是流转着什么,像是充斥着饥饿,贪婪,永无止境,永不满足的贪欲。
当他意识到这是一只眼睛的时候,震撼才终于降临。
他看到的。
是一头肆虐世间,胡作非为,身形可比山岳,张口可吞噬万物的吞天巨兽!
这景象仅只维持了一瞬,却足以让人陷入奔溃的循环当中无法自拔。
青年微微一笑,笑得毫无机心,与他刚才的所化全无关联。却不知为何,却予人那巨兽所化,该就是这般形象的强烈感觉。
“你要知道,我是大罗山传人,姓明啊。你怎么会认为我与异化无关呢。”
渠戟浑身几乎都要被冷汗浸湿,下意识地便回道。
“胡扯……大罗嘲风之传早断绝了,怎么可能……”但话才出口,便露出了后悔神情,这是在他已呈呆滞的脸上能出现的最生动的表情了。
“原来人在惊惶之时,是真会插旗写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古人诚不我欺。”
明非真要的,也正是这句话。
“嘲风之传在大罗山当然断绝了,可这件事不是能够被外界知道的事。”
他瞧着甲士的目光更加好奇了,就像是看着某种玩具。
“你能知道这内情,代表你不是外人。你是哪一处的?”
玄墨甲士将嘴牢牢闭上,他本就不是话多之人。刚才一时失言是由于初见封蓬的震撼,但这状况不会持续。他意志向来坚若钢铁,否则也不会被选来执行这次的任务。
明非真像是也明白这件事,仅仅是微笑着望向他那只异化的手臂。
“你这只手,是迦楼罗么?”
像是被说中般微微瞠目,甲士的手臂上陡然散出强烈的浊气,接着像是萎缩一般迅速回转到了普通的手臂。但与此同时,他的伤势似乎也一口气归来,令他难以站立。
明非真却并不惊讶,仍是笑道。
“仅有一只手的异化,能如此收放自如,代表你们已经能够熟练制造‘异化者’了啊。有些傻子总以为凶兽之血是宝贝,可以量产战士,却不知道血的作用并不大。若非是战斗时留下还能保留原迹的,里头就不会蕴含最关键的东西。”
明非真的每一个字都令玄墨甲士感到震撼,不仅是因为他不受凤鸣影响,也因为他的见解。
大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