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介绍与动作,却令人看得目不暇接。
他提着一柄长刀赶来,嘴里一边嚷嚷,下手却毫不犹豫。
叫做雾鹂的男子,才刚现身,便一刀贯入夜雀的身躯,继而捅穿了对面的唐逆。
夜雀眼中闪过的不敢置信变成了浓浓的愤恨。
“你……你……”
“夜雀,这唐贼好狠,竟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我来为你报仇!”
雾鹂大声叫嚷,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声音之中充满悲愤。嘴角的狠笑却无半点收敛,似乎是苦等良久的果子终于可以摘了。
唐逆忽然明白了过来。
此人与夜雀鬼车二人同属影凤四杰,三人同时联手,以这操雾之术加上多人联合,总有一搏的可能。便是不敌也总有抵御的法子。是这雾鹂故意失约,知道另外二人猝遇强敌,却不肯现身。要等到最后摘下胜利果实。
当然,还有凤家的丰厚赏金。
唐逆无视腹部传来的火辣疼痛,冷笑道。
“看来影凤还是不见为好,你这等人,居然也名列四杰?”
雾鹂笑道。
“看来捅得还是不够深呐。怎么办?要不我还是,砍头为上吧。”
长刀拔出,男子无视夜雀惨呼的一声。霜光回搠,就颈圈去。
唐逆漠视着那一道刀光,眼底尽是哀色,喃喃自语。
“……我答应你不杀人……怕是做不到了。”
一刀落空,锋口接触的仅有浓雾中的湿润空气。
雾鹂知道要对付的人是谁,他早做好了种种准备,为的便是最后抢下功劳。对唐逆的状况也有了深厚了解。
身中邪毒,仅凭着身体素质顽抗到了现在,神仙也要累死啊。
“你要维持现在的状态很不容易吧?何必顽抗呢?上头可没说过要杀你啊。乖乖投降不好么?大家省事。”
这人才一刀捅穿自家同伴,却又敢轻易许诺,脸皮是足够厚的了。要说他不怕影凤发现他戮害袍泽定然是假,唐逆若是投降,自然无幸。只能送上一颗价值万金的头颅为他平步青云的踏脚石而已。
但他也知道这话唐逆不信,不过是说给其他尚有意识的人听的。
持刀的男子眸光凶狞,细小的眸子显出几分狠毒,仿佛是夜里窥视猎物的黄鼠狼,滑稽之余又让人大气也不敢喘。
他这操雾之术是靠了阵法与机关的结合,雾气之中唯有他能看清敌人所在。故而敢在最后关头方才现身,来此摘下胜利果实。
唐逆的行动虽然迅捷,到底是无力之后又再久战,并不能逃离他的双眼。
银芒摇曳,刀尖犹如吐信毒蛇,循着少年的轨迹追去。
那地方站着一个人。
长发披散,在浓雾包裹下的染血身躯,莫名增其凄艳。她有一双特别的眼睛,像是幽蓝月华凝聚而成。明明日光充沛,她低头的那一瞬,却仿佛能窥见月霜洒地。
在这之前,雾鹂并不知道原来唐逆竟是个女子。
还是个非常美貌动人的女子。
他一瞬有些失神,但也仅是一瞬而已。
刀出仍无滞碍。
“问题一。”
与扑空的刀锋一同回馈至感官的是这三个字。
接着那女子的话语仿佛在耳畔响起。
“我离开唐门做什么?”
尽管从未想过要回答,然而心念难抑制,已在心底浮起了答案。
唐逆离开唐门,乃是与唐门之主唐素臣意见不和,一怒远走。据传她是唐素臣的幼子,却天生与谁都合不来,才被扔入幽牢。这个‘逆’字,正是其天生反骨的明证。
雾鹂脑海里才闪过回答,眼中却失去了对方的形迹。在他的领域之中居然找不到敌人,这比起什么来都令他动摇。
“问题二。”
明明人影不见,那声音仍如附骨之疽般阴魂不散,仿佛白日撞鬼。
“我抢涅槃血髓做什么?”
这还用问么?
唐逆离家远走,自然要面对唐门铺天盖地的搜捕行动。或是捕捉带走,或是就地正法,总不能让她消失地不明不白。她本事再大,年纪也不过十六岁。无论战斗机巧再熟练,武功练得再好,内力修为始终差得远。
拿走血髓,自然是为了弥补内力之不足。
“问题三。”
这问题像是一个接一个,在寻找不到敌人踪影的当下,没有比这更加恼人的事了。
只是第三个问题,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这块玉,为何什么用都没有了?”
有东西砸到了他的面前,他不敢伸手抄下,仅仅退后一步。任由其落在地上。
观其形状,该是传说中的涅槃血髓。
只有一点不同。涅槃血髓,该是如血般通红,里面像是有火苗窜动,几如活物般的血玉才对。
这一块形状虽像,却是一块死物。
似乎里面蕴含的力量被什么掏空了,再无原本的威能。
这瞬间,雾鹂似乎觉得有人笑了。
是那站在月下的少女。
她的笑容,宛如死神。
夜雀完全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感觉到某种极为可怕的存在将要降临的压迫感。那种像是要摧毁一切的威压,她仅是在影凤大人身上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