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年轻了。
“鬼车!”
一声吒喝,唐逆暗觉不妙,果然腿上有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抓了上来。以唐逆双腿之细长,看上去就像是要被这双铁箍似的手臂拧断。这是他接战以来首度被人近身。但这并非是他惊讶的主因。
——这中了蛊毒的男子,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气力。
唐逆头也不低,冷眸扫过朝自己杀来的六人,手底一剑刺下。快剑过处,鬼车手腕皮剥肉净,筋断骨现,像是被钢刷狠狠刷过,明明手掌和臂膀还在,唯独手腕处是一截森森白骨,血流不止,令人几乎疑心是看错了。
然而鬼车咬紧牙关,居然仍未松手。双臂只有更加紧了。唐逆并非不想断他臂膀,然而他功聚双臂,以他此时手劲却斩之不入。
双足受制,唐逆还是未曾失落冷静。
他见过远远超出此处百倍千倍的修罗之地,甚至在那里长大。到底要怎么才能为这种小事惊慌,他实在是学不会。
足下不动,正面对敌,唐逆的剑法愈加狠辣非情。众人才知道他之前竟还有留手。除却夜雀之外的五人依次被刺中,是被刺中之后不多久便能丢掉性命的要害,终于不支倒下。
唐逆汗水涔涔,衣衫已尽数湿透,裹住纤薄身躯。微风吹拂而过,一身玲珑曲线暴露无遗。
冷眼瞥见一枪搠来,势若奔龙的夜雀,他拧腰后仰,长剑转手逆上,一剑刺入夜雀小臂,剑身格住枪杆,使其难以寸进分毫。
但胜负已分。
夜雀仍剩下一只手,只要拼着不要一条手臂,便能擒下唐逆。
唐逆呼出一口气,冷笑道。
“凤九天给了多少钱,你们要这么拼命。”
“你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抓你?”
似乎气力已随着同伴的倒下而将耗尽的女杰用力地喘息着,像是要透过喘息竭力恢复哪怕是一点的体力。
“唐门在图谋什么?要从你口中问出来,这是上面的命令。”
唐逆眼神中透过轻视,失望地道。
“上面的命令,不做不行?”
“你们……图谋河山,那就不行!”
唐逆却似乎恢复了点精神,笑了笑道。
“所以明知道我是唐逆,还要抓我?就这点人手,不够看吧。”
“你当你很好找么?”夜雀也终于笑了一声。
“但你没力气了。”
唐逆很是欣赏她地道:“冲你这个小脾气,我倒是很想被你抓回去。但是你们力尽于此,也没办法。你就算有决心牺牲一臂,但你也没气力砍手了吧。”
长剑格住了她的小臂,就像是焊在了铸铁之中。无论夜雀如何使力,总是难以移动。
“但还有我!”
说话的人,竟然是全不肯放手的鬼车。海盗强大的精神力,始终支配了疼痛,竟支撑着他到了现在。
唐逆才察觉到他要动,便一脚踩住了他的手臂。但鬼车却毫不犹豫抽出了腰刀,将小臂齐齐砍了下来。他面色铁青,显然蛊毒不是无效,已令他连站立都困难。刚才那一刀实是出于豪勇。
在这样的局面底下,他竟能立时舍弃一条膀子,影凤挑选属下的眼光和手段,至此方才能称‘严格’。
鬼车视界内已逐渐失去光明,唯有对着最后一点印象挥动手里的短刀。
短刀砍下,鲜血四溅!
鬼车昏茫的意识之中,确认到了砍中的手感,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然而想要再砍下去,却觉难再做寸进。
不但是无法砍下,也拔不出来。
他看不见。
刀刃看在了少年的肩上,却被如铁铸的肌肉夹紧,焊死了般难以拔出。造成的伤势也很是有限。
唐逆笑道:“冲你能坚持到现在,这一刀就当犒赏吧。子子的事我饶你了。”忽然朝后飞起一脚,肢体的柔韧仅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直接踢中了鬼车的下颚,将他整个人也踢得飞了出去。
身中蛊虫的海盗终于难以坚持,昏倒在了地面上。
“喂,你还有杀手锏么?”
夜雀沉默着,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一滩血渍。那来自于鬼车的断臂。她咬碎银牙,提气怒吼。
“雾鹂!你到底来不来!!”
声音不大,难以及远,但她似乎也无意高喊。
“怎么?你们还有援兵,我可不玩了。”
唐逆迅速察觉到了有人在高速接近。
同时感觉到四周似乎急速出现了转变。
那是某种体感上的微妙变化。似乎皮肤上觉得出现了一层薄薄的不舒服的触感。然后眼睛很快提供了解释。
是雾。
阻扰视线的茫茫白雾忽然出现,不知源头何处,然而却像是没有尽头,已到了源源不断的地步。很快就将这不大的空间填满。睁眼望出去,已然只有白雾一片。
这白雾像是要阻止什么被发现一般地突然冒出,谁都知道有古怪。
但唐逆始终没想到会是这样。
“来了来了。”
有个人的声音传来。
“你好你好。”
“我叫雾鹂啊。”
那是个言语轻佻的男子,穿着也不大正经,宽袍大袖,一身粉墨,俨然装扮上台的戏子。
只是他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