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名为千貂锦。
易涯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露出了‘茶很难喝’的表情,对说话的男子却是理也不理。
千貂锦一看他这德行就抓狂,抓着头发道。
“要是那些老百姓挡住你的路了你不方便出手你就告诉我们,让我们来干呐!保证没人知道是你派人干的!拜托你,赶紧把人逮了好不好?我每从京城回来一次,弹你的折子就多出一麻袋。我可告诉你,皇上也开始不开心了啊。你劳师动众带了一伙人出来吃了两个月干饭,被袭击了都不肯动手,你挨打有瘾啊。”
虽是气急败坏,但易涯却听得满不在乎,这样的对话该早不是第一次进行,而是年深日久,甚至日日如此了。
故而易涯吹吹热茶,又抿了一口。
“皇上明明命你去弄死那个满脑袋鬼主意的茹星和尚,你怎么就不听呢?易涯,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此行你是总指挥就是老大了。你这么独断专行是要出事的。卧槽,你说话啊!!”
易涯放下茶杯,淡淡地道。
“皇上也命我全权处理这里的事,这句你怎么不听?”
千貂锦倒是没想到这沉默寡言的青年脸皮厚起来也真是不一般,直接拿出皇上来做大旗,千总绝望地抱着脑袋咋呼道。
“战大人,你帮我念念他吧。这家伙疯了啊。”
隔壁坐着一个身上包裹白布的魁梧汉子,他大手大脚,笑起来无甚机心,像是一只大猫般懒洋洋地道。
“他的确是这一行的老大啊,我无权无职的,怎么管他?”
“你这差事办不好,回去被罚了你就不怕?”
易涯淡定地道。
“正好,可以回金庸城了。”
千貂锦奉命往来于苏州和京城之间,不只是传递信息,也是这一次行动的副指挥之一。他天生机谋过人,这次对上寒山寺这个强敌,自然是踌躇满志,摩拳擦掌等待大干一场。
然而他出的几百个点子,全都被易涯的一句‘再等等’从腰拦截,在这里等了两个月了,他除了信鸽之外还没发挥过别的作用。脑袋上的非议都要挂满了。易涯却是一脸淡定,似乎真是能再等个三四个月。
千貂锦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三千精锐在江南之地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战力,尤其是在白王七冠和朝廷如此敏感的当下。像是他这般领兵出行却迟迟不动,如此消极备战,不被怀疑是里通外敌都没天理了。
两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几天,怕是连皇上都要开始动摇了。若他们当真铩羽而归,日后要对付寒山寺就更难是自然,他们也将再也抬不起头。
到这里他不由得开始认真怀疑起易涯作为统帅的能力。据传这家伙跟北疆人练过不少硬仗,然而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他未必就遇到过。江南之地毕竟不是金庸城啊。
“江南的确不是金庸城啊。”
易涯忽然说话,像是能听到千貂锦的心里话般,吓了他一跳。然而看向易涯时,他却是对着茶杯喃喃。
忽然年轻的将星回过头,吩咐了一句。
“准备好就拉进来吧。”
千貂锦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听到营帐之外有人开始吃力地推起了什么沉重的物事。
过得不久,大帐之中出现了一具几乎要把这大帐塞满的陌生器械。
千貂锦在看到的同时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似乎意识到了这东西,会是一切的改点。
“这、这是……”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庞大,却又精细到了极处,由无数精巧的钢铁部件打造而成的类似床子弩一般的散发着莫名威压感和狞恶光芒的器械。
这东西的尺寸较正常的床子弩要大得多,那精巧细致到了让人近乎看不懂的铁制绞盘在火光之中回映着一层静默的杀戮意味,已不知饮过多少人的血。最受关注的还不是机巧本身,而是上面所缠着的箭矢。就算是床子弩,所用箭矢与正常弓矢相差并不算远,大一些的便如铁枪大小。如今所缚却是如同攻城撞木般大小的箭矢。若当真能将这东西激射出去,这威力岂不是……
“这东西……是炮箭?”
“对。”
“但我没见过这么大的炮箭,这箭矢也不对,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个东西?”
“在金庸城底下,永远不乏白骨,鲜血,和天底下最犀利的战器。”
“这是你从金庸城那边……”
易涯检视着炮箭的组装完好程度,点了点头。
“嗯,这是血魔留在世上的最大攻城器械,‘北落师门’。六年前我们得到了它,然后将之用在了北疆防护上。取得的成果,君王侧不会不知道。”
北疆的战场从来都是中原最重要的战场。便算上前朝在内,论交锋激烈,死亡人数,还是战略紧要程度,或是造成的威胁之巨,都从无过之者。
若说自从白马戍边之后,多数麒麟卫的角色变成了‘边军’。那君王侧的角色便是‘监军’。
作为皇帝的心腹,不住向边境传去圣上的旨意,以及将当地的情况带回,甚至要插手军备、布置、甚至作战决断的角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