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四位家主耳中,一个共识已不约而同地达成。
——此人是神通高手。
即便是以四位家主的武功,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仍是十分可怕。只是他们无一不是江湖混老,更见识过,甚至亲身与神通武者战斗过的能人。四人各执一方,气势上竟仍毫无破绽。
——嘿,无怪他们是白王家主,果然不同凡响。
青衣人毫不恋战,微微一笑。
“少见了四位!”
一阵阴翳忽起,视野之中宛若遮天蔽日。四位家主眼前同时升起了名为‘黑暗’的绝望。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就像是被什么。
给一口吞了。
四位家主均有与神通武者战斗的经验,却从未遇到过这种诡异的事情。他们几乎都同一时间想到了这是由于烛照幽荧所造成的,然而却始终不明所以。更遑论如何自中逃离。
尚自不及细想,面前已然豁然开朗。
黑暗似乎撕开了一道口子,光芒瞬即倾泻而入,又恢复成了原有的世界。
而那人面露惊讶,手中握着什么。
似乎就是那物事,将那挥之不去的噩梦划出一道口子,令他们能够重见天日。
摊开了手掌,却见得那只手掌之上平放着的,乃是一枚花瓣。
青衣人瞥向白夫人的房间,苦笑道。
“真是失礼了。”
忽地拔身而起,这回却无人阻拦。
身影消失在了白日之间。
第49章 46. 良盗
2021-09-26t00:35:47
山风徐徐吹拂。
一道青影几乎融入其中,宛若大风刮过。所到之处,虽是闹市,竟无人发现有这样一个身影。
面上依旧留着青年时的逗趣模样,花非花轻手轻脚地来到一扇门前,推门便入。进门之时毫无犹豫,似乎早已知道不会被拒绝。
“赵叔。”
门扉关上,阴影围了上来,唯有窗里漏进的阳光能依稀辨认出房间之中静坐不动的矮小老人身影。
老者仍是凝坐不动,仿佛对身边一切漠不关心。对于枯坐黑暗当中更是习以为常。只唯独听到花非花声音的时候才有反应。
“是、是……您来了?”
“是。”
花非花浅浅一笑,并不点灯,就在老人身畔坐下。以他目力,一点微光已然亮如白昼。老人更是无须灯火。睁目如盲在瞳仁已毁,双眸仅余灰白的老者身上绝非比喻,而是白描的现实。
“答应过您的。”花非花将一个小包袱放在床上,握了握老者的手,轻声说道。
“已取回来了。”
寂静仍是围绕在瞽叟身上,就像是没听见,也不知道那包袱的存在。而点滴落在桌面上的水珠痕迹,却一再解释了他的理解和明白。
老人叫做赵老石。本是城外一名石匠。
家有一子,唤作赵实,生得憨壮些,平时话并不多,干活却总不嫌累。虽到了三十多岁仍未娶妻,与老父相依为命,日子也算过得去。
但去岁上,赵实却遭人提告调戏民女,对象更是杭州城里富户林家的女儿。
城里谁都知道林家小姐的脾性。眼高于顶,什么样的男子都瞧不上眼,总觉天下的男儿无一能配得上自己。虽是未出阁的姑娘,口舌之招饶却胜过成名的泼妇,乃是骂街界的一把好手。赵实却是人如其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老实头。
要说他去调戏林小姐,这话没人能信,但也没人敢拦。更没人听他那结结巴巴的解释,林府的下人已径拿了他回府。
杭州城有个铁面判官言不二,私设公堂乃是大罪,林家不敢触其逆鳞。也不知赵实身上发生了什么,连夜就被人送出了城,去向不明。老汉出城去找儿子,回来时仍是独自一人,却丢了双招子。
老头没了眼睛,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却是要去告官。赵老石大字不识,没法入禀官府。同村乡亲却有好心人,有可怜他遭遇的,悄悄替他将经历写了下来,本待送他入城告官。转眼却又被林家下人寻上门来一顿好打,状子自然是没了,还断了一条腿,差点就没熬过去岁那个冬日。
赵老石进不了城,心肠倒硬。苦苦哀求乡亲教他写字。别的不学,要写的,只是一个‘冤’字。
他日夜在门口写字,只期盼能教人知晓自己的惨状。林家下人三五不时总会过来,看到他这模样自然又免不了毒打。老人却自不理,反正早已没了看这些冤孽的眼睛。只要不是肢残体断,翌日总要回到家门前,继续写字。
可惜林家在杭州虽算不上是只手遮天,也并非一名盲眼老人所能抵抗。林家不敢真个杀人,唯有派人守在他门口,不许外人接触。隔三差五给瞎了眼的老头使个绊子,要他脚滑陷坑,或是引得他走入树林,难以归家。总盼着哪一天这茅坑石头似的老头能自己死在哪里,那便清净了。
直到某一日,遇到来了一个自称是小偷的人。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开始,老者再也没遇到林家的下人。
看不见的赵老石,印象中觉得他的声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