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醒就醒的。
白之卿从未有一刻如此恨过自己的勤苦。
哪怕是再晚一些!哪怕是再晚一句话,我就能知道那姑娘的名字了啊!
梦话不能当真的状况似乎一点也没被他顾及,只想着要不回头接着睡,不定能梦到姑娘的名字。
“你倒是一觉好睡。”
耳边响起的说话声音老气横秋,压得颇低,但那种奇特的特质却一下子就让人能辨认出来。
“前辈!”
老鬼居然回来了!
白之卿喜出望外,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开心个什么。
“你之前去哪里了?你的伤已经好了么?身子无碍?”
佛像之中的声音却显得犹疑,远不如之前的杀伐果决。
“……我的事你不用管,也管不来。”
“噢噢,那也是,您是大人物。”但听来老鬼除了虚弱些,似乎真无大碍。
“……你身子没事么?”
白之卿闻言才开始感应自己身上状态,虚仍是很虚,像是生了场病刚醒来。但昨夜那种神智渐不受控的情况却是过了的。
“应是无事的,昨晚我……”
这才想起昨晚的荒唐事迹不能传入老鬼耳中,很是脸红了一把,又把嘴巴闭上了。
“昨晚你为何以头撼柱?”
白之卿大窘,没想到此事居然也让老鬼知晓了。想到那位姑娘跟老鬼之前同藏于大佛,虽该没有男女之私,关系亲近总是没错的。
他五内杂陈,一时不知道是自己碰了古酒首领的女儿,还是调戏了人家的徒弟,磕磕巴巴地道。
“晚辈昨晚身中奇毒,这个害怕言行无状,所以才……”
那声音沉吟一会儿,又道:“你又怎知道这法子管用。”
“啊,这倒不是意外。”
白之卿昨夜一脑袋撞上柱子,倒也不是无谋决定。
他根据自己听来的经验,艳药以催发人体本能为主,本身并不很伤身,只要不是服药之后过于纵情恣意,于人体没有大损。自然也有趋于极端的药物诸如‘天地阴阳交’之类,十二时辰内阴阳不能交泰便会爆体而亡的霸道药物,但那已近于毒药,又不能单纯以风月论之。
襄王有梦号称是天下第一艳药,重在能催发心欲于无形间,便是心如朽灰也能动情。真不知应而止这么费劲弄这玩意做什么,一晕过去还不又是一夜白忙。
他可不知道应而止取此药极有针对性。女郎体质殊异,襄王有梦这等催发心念的药物正是对症克星——前提当然是能用上。他藏此药甚久,正为今晚,可不知道会遇上白之卿。
“所以以头撼柱,实是妙法。”白之卿得意洋洋,浑不觉大佛之内气压渐低。
“……这么说,你还是经验丰富,常中此毒了?”
“啊?”白之卿一时语塞,又不能在老鬼面前承认,咳嗽一声道:“这个,晚辈也就是听说而已,听说。”
“这么说,你倒是很喜欢跟精于此道者做朋友,难怪。”
白之卿莫名只觉头皮发麻,不知道怎么老鬼的语气跟昨晚的女郎如此相近,莫不真是父女?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没有很熟,只是在大街上路过的时候听到过。可谓是生平头一遭,也不知怎么这么巧就记住了。”
那声音却冷笑道:“你别的事记不住,就这种事记得很熟嘛。”
白之卿欲哭无泪,怎么今天这前辈句句虾仁猪心,诋毁我白某人的声名。但又无力反击,唯有生受了。
“那个、那个……不知道……”
过得一会儿,白之卿又开始欲言又止。
尽管是对着‘老鬼’这个身份,这般扭扭捏捏也着实令人生气,那声音怫然道。
“有话就说。”
“不知道那位姐姐,还在么?”
那声音明显愣了愣,再问道。
“什么姐姐?”
“我是说昨晚的那位姑娘。”
那声音一度中断,过得好一会儿,方才叹出一口气来。
“你的愚蠢真是能一再超乎我的想象。”
白之卿摸着脑袋,一时间没懂是什么意思。
大佛中的声音才颇为心累地道。
“她不在。”
白之卿‘噢噢’两句,又问道。
“前辈,不知那位姐姐,是什么人?”
“你寻她有事?”
“在下昨夜蒙她相救,心下好生感激。”
木佛内的声音冷笑道。
“分明是你不顾生死,将她从那无耻之徒手里救下的。怎说是她相救?”
“一码归一码,要不是那位姐姐不顾生死,将恶贼的注意力引开,晚辈也不能得手。这一句道谢和道别,总是要说的。何况晚辈……晚辈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怎能心安?”
那声音止得一阵,方才再起。
“……你与她缘尽于此,此生再无相见之日,知之何益?”
“前辈是不想告诉我了?”
白之卿却没再说更多话。
“那晚辈将此告辞了。”
“你将往何处?”
“晚辈本就是因为误闯前辈的疗伤地,闯了大祸,便留下来为前辈运酒。此事既了,也该回去了。”
心中虽有遗憾,但眼神清明,却仿佛已下定了决心。
他本不算